十一月中，學校的氣氛多了一些苦愁的味道，因為大四的學生們即將畢業，離開朝夕相處了四年的校園。

　　普通同學之間尚且有同窗之誼，不舍分別，更別說其中還有些大學情侶，互訴衷腸，一起許下了山盟海誓的誓言。

　　可惜，能夠繼續在一起的真不多，首先是所有人都要服從學校安排，祖國各地都缺人，特別缺有文化的高級知識分子。

　　知識就是力量，你不可能因為是情侶，就給你們安排到一起去，正常情況基本就是一個東一個西，一個南一個北。

　　能在一起的，除了撞大運，真安排在同一個城市了，要不就是留京發展，畢竟首都也需要人。

　　服從分配的情況下，隻要感情足夠，未來未嘗沒有繼續在一起的機會，還有一種人，可就真難了。

　　這種人一般來說，在考上大學之前，就已經結婚生子了，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。

　　可是沒想到，高考恢復，人生驟然改變，來到大學之後，發現以前的糟糠夫，糟糠妻，完全不懂自己，還是同學……好香！

　　大學期間，天高皇帝遠，還有緩和的餘地，現在要畢業了……怎麼辦？

　　所以這段時間，各大高校，不乏原配來到學校抓小三的事件，可謂樂子不斷。

　　北大校長的辦公室，季老先生手裡拿著一沓名單，滿臉古怪，面前是眾所周知，季老先生的得意弟子，首都高校界，人人敬仰的大師兄。

　　「你們中文系……這是什麼情況？」季老先生無奈的說道:「全體留京？」

　　顧誠咧了咧嘴道:「老師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中文系本身人就少，咱們北大的中文，又是大家認可的權威，所以各大高校就都提前點了卯，大家分一分……發現就差不多了。」

　　季老先生無言以對，心裡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現在神通廣大，現如今首都高校，有一個算一個，但凡有逸夫樓的，哪個校領導沒跟顧義真喝過大酒？

　　別的事情不說，這種接收一個北大中文系學生的事情，對各大高校來說太簡單了，而且這也不是壞事，北大的招牌在那呢，這是合理訴求。

　　「行了，這事我就不提了，但你也別跟我提了回頭讓其他系知道，又是麻煩。」季老先生揉了揉額頭。

　　他現在是北大校長，不像以前，隻要考慮中文系的事情就行了，全校學生都是他的學生。

　　雖然說中文系這全體留京的名額，是人家顧誠弄來的，可傳出去，難免有人要說三道四，鬧大了，說不定其他系的學生還要上門討個說法呢。

　　顧誠立即點頭道:「老師你放心，悶聲發大財嘛，我懂的！」

　　「你懂個屁！」季老先生沒好氣的說道，然後又用手指點了點名單，繼續問道:「所有人都有去除，你顧義真的名字呢？在哪裡？」

　　顧誠一聽這話，也有些為難，大傢夥的去處都已經定下來了，唯獨自己還懸而未決。

　　顧誠不是沒給自己想過辦法，可問題是沒地方敢接收他。

　　誰都知道，顧誠是個人才，可顧誠這個人才，沒有點底子的地方，真接不住，這就是那句話，廟小供不起大佛。

　　見顧誠一臉尷尬的季老先生這才緩聲道:「你自己有什麼想法，說說給我聽。」

　　顧誠猶豫了一下，然後道:「老師，你也知道的，我這個人沒什麼大的志氣，賺的錢也夠花了，所以我的意思是……要不就不分配了。」

　　季老先生沉默，不分配可不可以？原則上來說是可以的。

　　某些學生品行有問題，亦或者是有什麼特殊原因，國家不予分配都說得過去，可顧誠……真不分配他工作，恐怕到時候也是有人要挑毛病的。

　　「你啊！」季老先生嘆了口氣，思索了一番後道:「我再研究研究吧！不過我先跟你說清楚，夠嗆……雖然不想招惹你的單位多，可對你有興趣的也不少。」

　　顧誠訕笑，自己主要是以後很可能到處亂飛，真去了政府部門，以後的行動難免受影響，可國家培養了你四年，上面真強行給顧誠進行分配，那也隻能先硬著頭皮去了。

　　打發走顧誠，季老先生又開始愁了，琢磨著怎麼能讓顧誠如願以償。

　　顧誠告辭後，回到教室，大傢夥也在聊分配的事情。

　　「我肯定還是想先留京的，地方上不是不好，隻是一旦去了地方，想再回來就難了。」林悅皺著眉頭說道。

　　顧誠笑眯眯的走過來，揪了下林悅的小辮，不等林悅反抗，就直接道:「不許瞪眼，哥為了你們的事情容易嗎？」

　　林悅眼珠子一轉，立即上來捏肩捶背，笑嘻嘻的道:「老顧，你是不是有消息了？」

　　眾人一聽這話，立即都湊了上來，顧誠小聲道:「別問，總之……如果你們有誰想去外地，想去哪，現在就跟我說，晚了可就來不及了。」

　　這一個屋裡根本就沒有傻子，全部都心裡明白了，讓顧誠意外的是，還真有幾個人想外放的。

　　季老先生那份名單，本身就是一種意向，有想離京的也沒問題，打聲招呼的事情罷了。

　　不過這年頭，外地的生活條件總歸不如首都，再加上京官京官，大一級的官，能留京自然還是好的。

　　「行，回頭我說一聲，不過這一別，真就是山高水遠，相見不如懷念了。」顧誠感慨道。

　　實話實說，這一班的同學，跟顧誠關係都不錯，大部分人還是淳樸善良的，真要是離京了，以後可能真沒有什麼再見的機會了。

　　幾人也是唏噓不已，可他們都有自己的理由，顧誠自然沒有強留的說法，尊重個人選擇罷了。

　　眾人一琢磨，反正馬上也要畢業了，不如大傢夥聚個餐，算是吃個散夥飯了。

　　這個提議一出，大家紛紛舉手表示同意，顧誠一拍胸脯就想把事攬過來，卻被眾人拒絕。

　　「平時占你老顧的便宜還不夠多嗎？這一次就門口尋個小店，咱們吃多喝少都無所謂，隻求一個痛快。」黃文濤笑著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