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柳人都麻了，連忙道:「誰說？我啥時候有相好，我自己都不知道？」

　　老母親拉著楊柳的手進了裡屋，隻見裡屋父親楊忠國手裡拿著一份書稿，上面明晃晃寫著鬼吹燈三個大字。

　　楊忠國放下書稿，開門見山的道:「這個小顧，書寫的不錯，我不喜歡誅仙，情情愛愛的，沒什麼意思，倒是這個鬼吹燈不錯。」

　　老母親笑道:「你爸一開始聽的時候，還罵怪力亂神，現在不但不罵了，而且還讓人專門抄成書稿，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。」

　　楊忠國直接道:「咱們要實事求是，這小說一開始確實挺怪力亂神的，但越看越覺得好，把古人玄而又玄的風水，奇門，歸類為經驗學，裡面神神鬼鬼的，也都有說得通的解釋，說是怪力亂神，我倒是覺得，這樣的怪力亂神，更能讓老百姓破除迷信的思想。」

　　「迷信迷信，先迷而後信，要是把那些看似神神鬼鬼的東西拆開了，用科學的方法解釋了，那還怎麼能迷的住人？這小夥子不一般啊！」

　　楊柳沒想到父親對顧誠的評價這麼高，下意識道:「老顧文采確實很高，他寫的故事都很受歡迎。」

　　楊忠國眼皮輕輕一擡，楊柳暗道壞事，然後就聽老爺子開口道:「文采是不錯，人做的也還行，但命不好，今年中喪妻，不過下面四個小姨子，他能不撒手，代亡妻進行照顧，也算得上重情重義了，是個不錯的小夥子。」

　　楊柳眉頭一皺，不高興道:「爸，你怎麼還調查我朋友？」

　　楊柳母親立即打圓場道:「別冤枉你爸，你爸沒調查，就是跟你二哥問了下大概，其他的事情沒多問一句。」

　　「那也沒這樣的啊！我們是朋友，我爸這樣，讓人知道了，我們以後還見不見面了？」楊柳不滿的說道。

　　楊忠國冷哼一聲道:「不見也就不見了，閨女，你別為難你爹，也別為難你那個朋友，太親近了對他不好，我都護不住。」

　　楊柳沉默，這道理趙志興跟她說過，可楊柳心中依舊抱著一份僥倖，隻不過這份僥倖隻在自己心裡，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。

　　話說到這個份上，楊忠國嘆了口氣，擺手道:「休息去吧！」

　　母親憐愛的扶著小女兒，心裡心疼，但也沒有辦法，家裡的情況就這樣，平時可以允許楊柳任性，家裡給她擔著，但有些事情偏偏不行。

　　楊柳失魂落魄的去休息，楊柳母親這才對楊忠國道:「老頭子，六是咱們最小的閨女，就不能順她的心？」

　　楊忠國心中煩躁，沒好氣的道:「怎麼順她的心，你女婿喪偶二婚，還帶著四個拖油瓶，真讓他們倆成了，楊家的臉還要不要了？」

　　「不要就不要了，楊家的臉面，什麼時候有我閨女的幸福重要了？」楊柳母親不高興的說道。

　　楊忠國一臉無奈的表情，皺眉道:「別說那種不操心的話，門不當戶不對，咱們真點頭了，也是害了那小子，挺不錯的一個人才，讓他好好寫小說吧！」

　　「你都說是人才了，咱閨女和他就沒有一點可能？」楊柳母親問道。

　　「沒有！咱家那些小輩要是爭氣，考上兩個大學生，我也許還能考慮考慮，小六也能喘口氣。」楊忠國毫不猶豫的說道:「可小輩不爭氣，她這個當姑的……唉，說起來也是層次差太多了，那個小顧努力一輩子可能還有機會登堂入室，但倒是很也該七老八十了，還說什麼情情愛愛的，這幾年惹急了那些看中六的，伸隻手就把他按死了。」

　　楊柳母親這才不說話，因為她知道自家老頭說的對，哪怕楊家照顧，顧誠一個喪偶的地方農業隊員，也不可能瞬間就長成參天大樹，等他真可以了，這輩子也該結束了。

　　所以楊柳母親哪怕再心疼女兒，也知道，當斷不斷，反受其亂，做父母的，這個時候得幫著閨女做決斷，免得回頭受重傷。

　　「唉！這算什麼事啊？」楊柳母親嘆氣道:「要不就別讓六再回淮南了，回頭更說不清楚了。」

　　楊忠國搖頭道:「那倒不必，咱們倆六也是個聰明的，話說透了，她自己也就明白了，你現在拉她回來，她隻會惦記一輩子，不如給她時間想通，然後才能釋然。」

　　「我怎麼感覺你好熟練啊？」楊柳母親有些不善的問道:「怎麼，你也有一個惦記一輩子，忘不掉的人。」

　　楊忠國一愣，立即賠著笑道:「沒有沒有，書裡說的，都是書裡說的。」

　　「哼，你就不怕小六想不開，到時候……心裡惦記一個人，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？」楊柳母親沉聲問道。

　　楊中國沉默了片刻，搖頭道「小六可以不結婚，但不可以嫁給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，她是楊家的閨女，沒得選啊！」

　　楊柳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躺著，心裡憋屈的厲害，父親和趙志興說的意思差不多，楊柳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了，可明白歸明白，想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　　被子蓋住臉，楊柳在床上一陣扭動，然後發出一聲呻吟道:「老顧～你怎麼這麼煩人啊！」

　　「阿嚏！」顧誠一個噴嚏打出。

　　沈清秋有些擔心的道:「是不是那天下水感冒了？要不要去赤腳醫生那裡看看？」

　　顧誠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:「不用，就是鼻子癢癢，肯定有人惦記我！」說罷看向沈清秋道:「說是不是你惦記我？」

　　「是是是。」沈清秋拿顧誠沒辦法，點頭道:「是我惦記你行了吧？」

　　「你看你說的，怪不好意思的，晚上進屋，讓我們坦誠相待！」顧誠挑了挑眉毛，心裡對這日子無比滿意，平時刷刷題，遛遛彎，沒事調戲調戲沈清秋，太完美了。

　　日子一天一天過，楊柳從首都回淮南的時候，已經十二月初了，公社忽然通知眾人辦理準考證。

　　插隊知青和公社裡人員的準考證，都是由公社代辦的，眼看著還有十來天就要高考了，準考證也確實該辦了。

　　不過辦理準考證，首先得交照片，一寸黑白證件照。

　　顧誠倒是把這出給忘了，趕緊帶著人去城裡照相館拍照。

　　幺妹聽說拍照片，羨慕的不行，她從小到……小，還沒拍過照片呢。

　　顧誠一琢磨，既然如此，那就別等以後了，直接把幾個姑娘全部都招呼上，一起去城裡拍照，留一張全家福也是好的。

　　打定主意，顧誠也不磨嘰，把沈清秋她們都叫上了，可臨走的時候不好弄了，沈清秋自行車技術不太行，自己騎還可以，帶人就有點勉強了。

　　最後顧誠分配，讓沈清秋帶著最小的幺妹，這樣壓力小點，路上慢點騎，問題不大。

　　至於自己，沈清雪坐前面大杠上，護在懷裡，淩悠悠貼著自己，坐後座，然後給清月空點空出來，抱著淩悠悠湊合一下。

　　不是顧誠有歪心思，讓淩悠悠貼著自己，而是清月個頭小，一點空就能坐下，你讓淩悠悠坐後面，路上一顛，準掉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