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8章 世仇
雙方皆大歡喜,老魏認可老鄒的廚藝,老鄒高興老魏給出的薪資待遇,自然是大家都好。
很快各種菜也端了上來,老魏招呼大家吃飯,顧誠一家子不用說,那是吃的開開心心,老魏和老鄒客氣了幾下後,這也才各自動了筷子。
可是吃了幾口後,老鄒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,手裡的筷子也忍不住放了下來。
啪嗒!
老鄒把筷子一放,然後起身拉著鄒玉蓮和鄒闖就往外走,臉上的表情鐵青,好像遇到了什麼很不高興的事情。
顧誠等人愣了一下,不知道老鄒這是怎麼回事了,好在顧誠坐在老鄒邊上,趕緊起身,一把拉住老鄒道:「老鄒,怎麼回事啊!?鬧肚子了?」
老鄒臉色鐵青,咬著牙不說話,把在場的眾人都搞懵,不明白老鄒這是唱哪出,剛才大家不還聊得好好的,很開心嗎?怎麼忽然就這樣了?
顧誠看向鄒玉蓮道:「問問你爺,是怎麼回事?不是,至少讓咱們弄明白吧?」
鄒玉蓮連忙拉了拉老鄒,嘴裡道:「爺,怎麼回事啊!?人家顧叔請咱們過來的,您有事就說事,不能給人使臉子啊!」
老鄒猶豫了一下,然後指了指老魏,比劃了一番,鄒玉蓮神色錯愕,愣了一下後才道:「叔,我爺的意思是……他跟魏大叔勢不兩立。」
「啥!?」顧誠這下更不明白了,錯愕的道:「因為什麼勢不兩立啊!?剛才不還好好的嗎?我看就吃了口菜,這就勢不兩立了?」
老魏自己也是茫然,趕緊起身,對老鄒拱手道:「老哥哥,到底因為什麼啊!?咱倆不說一見如故,也是聊得非常開心吧?請問我做錯了什麼事情?您……您能跟我說清楚嗎?」
老鄒沉默了片刻,然後張嘴給老魏看,老魏疑惑的看去,隻見老魏的舌頭被剪掉了一截,這也是他不能開口說話的原因。
老魏一臉茫然,可是馬上也是臉色一變,錯愕的看向老鄒,喃喃道:「你是鄒齊毅的傳人!」
顧誠一聽這話,隱約明白怎麼回事了,這姓魏的和姓鄒的,好像是認識,而且以前還有過節。
老鄒嘆了口氣,擺了擺手,似乎也苦於剛才老魏對自己態度這麼好,此時也沒有別的話了,扭頭就走出了包間。
顧誠對其他人道:「你們吃你們的,我先出去看看。」
顧誠追了出去,老魏則站在原地發獃,片刻後叫來徒弟,然後小聲道:「去找你師爺,就說鄒家的人回首都來了。」
顧誠此時追上老鄒,緩聲道:「老鄒,鄒家和魏家是不是有過節?」
老鄒微微點頭,神色很是無奈,又對顧誠比劃了起來,鄒玉蓮在旁道:「我爺說,鄒家和魏家有仇,而且是幾代人的仇。」
顧誠有些不敢相信,這世界上的事情就這麼巧?自己從淮南領了個人回來,然後就跟首都的人有仇?
老鄒自己也知道,今天自己要不顧誠一個合理的解釋,恐怕是萬萬說不過去的,兩人便坐在路邊上,老鄒慢慢說起了這件事情的因果。
老鄒比劃,鄒玉蓮翻譯,講述了一個從民國期間發展到如今的故事。
老魏家不用說,那老魏他爹,是從清末到現在的人物了,當年年輕的時候,也是首都勤行裡最有天賦的一批人。
而且魏家是家傳的手藝,一代代往下傳,一般來說,除了自家孩子,最多也就是招倆親傳弟子,不會有太多的傳人。
而當初,鄒家,老鄒的父親,是川渝地區來首都討生活,這老鄒的父親也是個機靈的,當時就有幸拜在了老魏爺爺手底下討飯吃,做些打荷的勤雜活。
時間久了,老鄒他爹得了老魏爺爺的喜歡,後來拜入老魏他爺爺門下,做了親傳弟子,當時老魏他爹是志得意滿,隻要能學會了手藝,未來還怕沒飯吃?
可結果出了事,老鄒他爹得罪了當時一個達官貴人,差點沒讓人給打死,然後老魏爺爺為了跟老鄒他爹撇清關係,就把老鄒他爹逐出了門下。
當時老鄒他爹孤苦伶仃,大雪夜裡一身是傷,跪在師父門前乞求,結果對方連門都不讓進,最終隻能落魄離開,還因此落下了病根。
後來老鄒他爹也算是命不該絕,回到老家想了此殘生,沒想到拜了本家一位老人為師,又幹起了勤行,而且老家這位也是個厲害的,給李鴻章家裡當過廚子,再然後才有了老鄒子承父業。
按說這事就該過去了,但是沒有,後來老鄒他爹學有所成,又結婚生子,志得意滿之下,覺得自己有資格再回首都,到時候開個飯館,也讓當初將自己棄如敝履的師父看看,當初是他瞎了眼。
老鄒他爹帶著老婆孩子來了首都,憑藉在老家攢下的家底,盤下個小房做起了生意,因為夠水準,有手藝,也慢慢有了些名氣,日子越來越紅火。
誰知道好事不長久,有天晚上,老鄒他爹的館子被人一把火給燒了,好在老鄒一家子當時沒睡,從火海裡逃生。
好不容易逃得一命,不等老鄒他爹慶幸,又得到噩耗,當時才幾歲大的老鄒被人發現,倒在一個小巷子裡,舌頭讓人剪了一截。
一連串的厄運,讓老鄒他爹差點沒撐住,結果當時有人登門,這登門的人姓魏,警告老鄒他爹,再不離開首都,小心小命難保。
兒子差點出事,讓老鄒他爹徹底沒了跟人爭強鬥狠的心思,再次落魄離京,後來的事情就不說了,但老魏家使絆子,禍害老鄒家這事,老鄒他爹是記了一輩子,念叨了一輩子。
這次來首都,老鄒沒有想過什麼報仇雪恨一類的事,畢竟新中國了,有些事情該放下也就放下吧,隻要能給孩子們一個好前程,別的事情就猶如過眼雲煙散了。
但讓老鄒沒想到的是,自己不去找,對方居然主動送到了面前,一個開飯館姓魏的,他就真是老鄒家當年的仇人,這跟誰說理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