撲通！
李綰綰剛轉身離開，蹲在缸沿上的牛犇掌控不了平衡，身體歪斜，旋即跳進了水缸之中。
缸裡的水隻有七八度，練得渾身是汗跳下去，那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。
如此極端的練法，與往油鍋裡面倒水沒什麼區別，必須進行藥物調理，否則身體很容易出毛病，徹底煉廢。
「小逼崽子，才蹲不到十分鐘就下水，是不是想偷懶？給老子爬起來繼續蹲！」
史樂智絲毫沒慣著牛犇，一把將薅住他腦袋，猛地往水缸裡淹去，等了將近一分鐘才拎出來，等他腦袋露出水面喘了口氣，又往水裡摁去。
湧入後院的應招門徒看到這個場景，不禁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確定這是在練功，不是在虐待？
就連公羊贊也看得直皺眉！
他很清楚，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』這句話，本是用來形容練武的，需要有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毅力，但也不是這麼個吃苦法吧？
如此練下去，真不怕練出問題？
公羊贊瞬間對玄館產生了一個刻闆印象，覺得這裡的人都是瘋子。
事實上，這隻是專門為牛犇定製的魔鬼訓練，熬這頭狼崽子。
史樂智也不管會不會嚇跑前來應招的門徒，接連把牛犇往水裡摁了幾次，這才把他拎出水面，放到缸沿上。
缸沿不到十公分，剛從水裡出來的牛犇根本站不穩，身體歪來扭去。
啪！
史樂智毫不猶豫揮出手中荊條，抽在牛犇身上，打得水花爆濺，厲喝道：「站穩了！」
牛犇疼得直咧嘴，卻強忍著劇痛雙腿下沉，穩住了身體。
因為他知道跳下缸沿，會挨一頓毒打！
此時的牛犇像是落湯雞一般，身上的水嘩嘩往下滴，旋即抹了把臉，用仇恨與兇狠的目光惡狠狠瞪著史樂智。
在他心裡又多了一個大仇人，便是眼前此人。
牛犇暗暗發誓，等以後練成絕世神功，第一個便要殺掉二傻子，第二個便是將史樂智大卸八塊，拿去喂狗。
「收起你那看不慣老子又幹不掉老子的眼神，把手擡起來。」
史樂智對上那眼神竟然有點心裡發毛，又賞了他一鞭子。
他算是看出來了，這狼崽子的確是塊練武奇才，不僅有著一股子牛勁兒，還有一股子狠勁兒。
若糾正不了這崽子性格，真得早點弄死，要不然會成為一個禍害。
話說李綰綰找到廚房，發現祖師伯正在廚房加餐，正抱著一整條烤羊腿啃得滿嘴流油。
自從修鍊《龜馱碑觀想法》後，牛猛本就變態的力量每天都在增長，與之對應的便是食量隨之暴漲。
李綰綰覺得自己算是很能吃的了，但與祖師伯比起來，屬於小巫見大巫。
換作普通家庭，真能被吃垮掉。
「大傻，別吃啦！」
李綰綰走上前去，在祖師伯肩膀上拍了一下，感覺像是拍在了鐵疙瘩上。
「綰綰，你也想吃嗎？」
牛猛並不介意她叫自己大傻，反而聽到祖師伯的稱呼會感到不自在。
所以在玄館之中，除了張玄以外，牛猛最喜歡的人就是個子嬌小的李綰綰，覺得她很親切。
「噫，我才不要吃你吃啃過的。」
看到遞上前來的烤羊腿，李綰綰露出嫌棄表情。
「還有條烤熟的前腿，俺沒動過。」
牛猛說著，便要起身把剩下的羊前腿拿給她。
「吃吃吃，一天到晚就知道吃。外面有人來踢館，師祖讓我來叫你出去應戰，快把烤羊腿放下，打完回來繼續吃好了。」
李綰綰抱著他胳膊拽了下，卻感覺像是在抱一根水泥柱子，紋絲未動。
光是牛猛的胳膊，比她大腿還要粗，且硬得跟銅澆鐵鑄一般。
「噢。」
牛猛聞言，沒有特別的反應，隻是訥訥應了聲放下烤羊腿，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裡的油漬，便要出門迎戰。
「等等，用毛巾洗把臉，別邋裡邋遢的出去見人，那樣有損玄館的形象。」
李綰綰看祖師伯滿嘴是油，便要去找毛巾，感覺自己操碎了心。
「不用，俺用衣裳擦擦就行了。」
牛猛說著，撩起穿在身上的練功服擦嘴。
今天氣溫隻有十來度，他隻穿了件單衣，卻絲毫不覺得寒冷，身體隨時跟燒著的火爐子一般。
看到他的舉動，李綰綰忍不住以手撫額，做出被打敗了的模樣。
祖師伯的邋遢行為，怕是沒辦法糾正回來了。
「誰要踢館？先說好，俺力氣很大，等會兒打起來可不會手下留情。」
牛猛走到人頭攢動的院子裡，甕聲甕氣說了這麼一句開場白。
他謹記張玄的話，對待上門踢館之人隻需要貫徹兩點。
一：別揍死！
二：往死裡揍！
「你有什麼資格接受我師父挑戰？姓張的小子呢，難道是怕輸不敢出來，才讓你這大傻子應戰？」
魯館主知道玄館有這麼個力大無窮的傻大漢，見牛猛出來應戰，頓時面露不悅之色，感覺受到了輕視。
「能打過俺再說。」
牛猛一臉憨厚，被罵了也不生氣。
「打你何須我師父出手，我來會會你！」
魯館主聽說過，之前有好幾個人跑到玄館踢館，全都輸到傻大漢手裡，倒是沒敢大意，躍入場中，便開始繞著牛猛轉起了圈圈。
然而牛猛站在那裡跟一堵牆似的，直接把他給無視了。
魯館主大怒，繞到牛猛身後一個突進，揮掌拍擊在他背上。
一陣罡風鼓盪，牛猛卻似那怒濤中的礁石般巋然不動。
魯館主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，兩隻眼睛越瞪越大，感覺面前這個傻大漢就是個怪胎。
要知道魯館主鐵砂掌已經擁有師父六七分火候，一掌能在樹樁上拍出個手印來，打在牛猛身上，竟然沒能讓其挪動半步。
更為關鍵的是，他清晰感受到傻大漢身上沒有任何氣勁波動，僅憑肉身扛住了自己一掌。
這真的是人能擁有的體魄嗎？
「用點勁兒，別怕俺扛不住。」
牛猛轉過身沖他咧嘴一笑，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大牙。
這話聽在魯館主耳中，無疑是充滿挑釁與蔑視，頓時氣得七竅生煙，又是接連幾掌拍在牛猛身上。
結果卻沒有什麼不同。
牛猛依舊杵在原地，咧著的大嘴都沒閉上。
那感覺就像是魯館主的攻擊，對他而言與撓癢癢無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