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哪來的四姑婆?怎麼從來沒有見過?」
張悠然出生時爺爺死去多年,知道爺爺有好幾個兄妹,這些親戚更是沒有往來。
張悠然不傻,知道是因為哥哥混得好了,這些親戚才會找上門,否則一輩子也見不著面。
如此一來,她覺得這些親戚全是勢利眼,心生抵觸。
「哎喲,悠然已經出落成水靈靈的大姑娘了,時間過得真快呀。
你不記得四姑婆正常,不過小玄應該對四姑婆有印象吧?當年長貴帶著你們母子回村,我還回了黃泥村,當時抱過你來著。」
四姑婆打量了兄妹兩人一眼,隨後看向張玄,擠出和藹的笑容。
「呃……有一點印象。四姑婆看上去沒太大變化,還是很年輕。」
事實上張玄毫無印象,卻很世故的選擇了說謊,不好當面拂了對方面子。
「當年姑婆就看出來了,小玄長大肯定是個幹大事的人,果不其然。」
四姑婆吹捧一句,旋即拉了拉坐在旁邊的鼻涕青年,介紹道:「小玄,這是我孫子田文武,比你小兩歲。」
「呃……表弟看上去挺聰明的。」
張玄見田文武吊著兩條鼻涕,違心的誇了句。
張悠然聞言,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。
無論怎麼看,對方都像是個智障,哪裡有一點聰明的樣子?
周玉枝忍不住瞪了女兒一眼,覺得她太過冒失。
張悠然也意識到這時候發笑不太妥當,連忙收住笑聲,俏皮的癟了癟小嘴。
「小武,快叫張玄表哥和悠然表妹。」
四姑婆臉色僵了僵,緊接著讓孫子叫人。
「悠然表妹好漂亮呀。」
田文武忽地提了提鼻子,將快要掉到嘴裡的兩條鼻涕吸了回去,雙眼直勾勾盯著張悠然,露出了豬哥樣。
被這貨盯著,張悠然感到一陣惡寒。
「還有張玄表哥呢?」
見孫子把張玄給忽略掉了,四姑婆再次提醒。
「張玄表哥。」
田文武這才補了一句。
「四姑婆專程找上門來,應該有事吧?」
張玄把書包還給妹妹,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,開口詢問。
張悠然實在沒興趣跟這種從未見過的親戚閑扯,趁機拎著書包回了卧室。
她這一走,田文武的心也跟著飄走了。
「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,姑婆的確有事相求。」
四姑婆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,稍有猶豫,這才如實道:「我這孫兒小學沒念完便輟學了,沒有學歷,不太好找工作。
小武已經二十好幾,總待在家裡啃老不是個辦法。聽人說你發了大財,在雁城住上大別墅,我就厚著老臉帶小武找上門,想要讓你給表弟安排一個差事。
不求賺多少錢,讓小武有個事做,能自力更生就行了。」
「四姑婆有所不知,我事業剛有點起色,不太好安排。要不先帶表弟回去,過些日子我再想想辦法?」
張玄並不想幫這個忙,找了個理由推脫。
「小玄,你這不是糊弄姑婆嗎?
也不是讓你幫多大的忙,隻是給表弟安排個工作而已,連潘巧韻那女人都能安排,到你表弟這裡怎麼就不行了?
潘巧韻隻是個外人,你表弟才是親人。」
四姑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極為不悅。
「要不先讓小武到你那醫館裡打打雜吧?」
張長貴發話了。
說起來不算大事,直接拒絕的話多少有點不近人情。
「行,那我想想辦法。」
父親很少開口,張玄順勢答應下來。
在玄館安排一個人,的確不是什麼難事。
即便田文武看上去不太聰明,打掃衛生總會吧?
「對了嘛,一家人就應該互相幫襯,自家表弟用著也放心。」
四姑婆眉開眼笑,儘管覺得讓孫子打雜不太體面,卻還是接受了安排。
無論如何,得先讓孫子有個事情做。
她也知道孫子智力方面有所欠缺,工廠都進不去,有人願意接收便不錯了。
「天色已晚,四姑今天就在家裡歇息,等明天給小武安排好工作再回去也不遲。」
周玉枝開口挽留。
兒子有本事,她感到與有榮焉。
「太麻煩你們了。」
四姑婆想也沒想,當即答應下來。
「好不容易來一趟,應該多玩兩天,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。」
周玉枝說了句客套話,旋即起身去給兩人安排卧房。
待四姑婆帶著孫子去了卧室,張長貴拿出旱煙點燃,忽然開口道:「小玄,你是不是打了楊暉?」
「爸咋知道的?」
張玄面露詫異之色。
「上午延芳打來電話,說要跟我斷絕兄妹關係,把話說得特別難聽。」
張長貴說著,叼起旱煙吸了一口。
張玄給他買了華子回來,卻抽不習慣,仍舊好旱煙這一口。
「斷就斷了唄,搞得好像誰沾了她多大光似的。」
張玄撇了撇嘴,毫不在乎。
「你打楊暉幹啥?」
張長貴沒有急著表態,想要弄清楚怎麼回事。
「今天玄館開業,楊暉帶著楊家護院上門砸場子,絲毫沒有顧念那點親戚情分。既然楊家能做初一,我為何不能做十五?
所以狠狠教訓了楊暉一頓,讓他長點記性。」
張玄簡單解釋了一下。
「以楊暉在家族裡的地位作不了主,應該是他爸或者楊家主的意思,楊家為啥要跟你過不去?」
張長貴徐徐吐出一口煙霧,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。
「我也不太清楚。」
張玄隨口搪塞,沒提及關於青松武館之事。
張長貴心知兒子沒說實話,卻未追問。
父子兩人忽然沉默下來,沒了話說。
周玉枝安頓好客人,回來又問了一遍。得知事情原委後,她覺得兒子打得好,表示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,早該斷親了。
周玉枝晚上不想做飯,煮了一鍋餃子。
張悠然覺得老媽很細心,光是看著田文武邋遢的樣子便倒胃口,實在不願與他同桌而食。
盛上餃子,張悠然乾脆跑回卧室吃,眼不見為凈。
晚上,張長福和周玉枝夫婦早早便睡下了。
「看看你家都是些什麼親戚,就沒一個盼著咱家好的。
小玄好不容易在雁城紮穩腳跟,楊家也想把兒子往泥裡踩,這世道人心怎會如此惡毒?」
當著子女的面,周玉枝不好發作,關起門來便忍不住抱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