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噗！」

　　趙大陽轉過頭，琳娜溫熱的鮮血就噴在了他的臉上。

　　他微微呆愣在原地，遲緩地擡眸。

　　琳娜面色痛苦，嘴裡正在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。

　　她平日最愛穿的那件緊身小背心已經被血水染成了紅色。

　　而在她的胸口處，一隻醜陋尖利的爪子直接從後背刺穿了她的心臟。

　　是左手，因為他的右手已經被小尋給咬斷了。

　　「賤人，你敢背叛我們！」

　　惱怒的顧晉山直接洞穿了琳娜的整個胸口，然後又狠狠拽了回來。

　　拽回來時，手上帶了血肉。

　　琳娜的胸口出現一個大洞，鮮血噴濺。

　　她深深看了趙大陽一眼，然後在趙大陽面前倒下。

　　「琳娜！」

　　趙大陽想去接她，但顧晉山直接用左手抓了過來。

　　他往旁邊一閃，同時朝顧晉山的臉上轟出一記重拳。

　　拳頭挨上的時候，顧晉山臉上的肌肉都變形了。

　　他被趙大陽整個打飛出去。

　　顧晉山掙紮著想起來，但被閃身過來的趙大陽死死按在了地上。

　　「老東西，你找死！」

　　趙大陽怒聲道。

　　他高高舉起拳頭，重重砸下去，顧晉山的嘴裡的鮮血瞬間噴射的很高。

　　而他胸口也凹了下去。

　　但趙大陽還沒停，一拳一拳砸下去。

　　最後一拳砸在了顧晉山的臉上，連帶著他底下的地磚也被直接砸碎，蛛網紋路蔓延到其他地方。

　　顧晉山的臉已經血肉模糊。他的手腳抽搐了兩下，再也不能動彈，隨後倒了下去。

　　死之前，他費力的挪著眼珠子，轉到了顧青羽死的那個地方，眼神中閃過一絲釋然。

　　顧青瀚是他的徒弟，顧青羽是他的少主。

　　他雖然是組織裡的大長老，卻是親眼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的。

　　在他眼裡，這兩個人跟他的親生孩子沒什麼兩樣。

　　如今這兩人都死了，他活著……也沒什麼挂念了啊。

　　趙大陽沒再去管已經咽氣的顧晉山，飛奔回琳娜身邊。

　　鮮血已經把琳娜整個人都染紅，精緻的五官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。

　　看到趙大陽過來，琳娜眼睛一亮，碧色瞳孔期待地看著他。

　　「大……大陽……」

　　她每說一個字，胸口處就會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。

　　但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，隻想把該說的話說完，不留遺憾。

　　「你先別說話。」

　　趙大陽把她抱在懷裡，沉著臉，眼神有些複雜。

　　琳娜叛變的那一刻，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立場已經變了。

　　她不再說自己的隊友，而是敵人。

　　可現在，琳娜卻不顧一切用性命救了他。

　　趙大陽伸出右手，在琳娜的口中滴了一滴靈液為她續命。

　　隨後，他將右手手掌整個覆蓋在琳娜的胸口處，同時催動《玲瓏醫經》裡的回春術，試圖修補她的肉體機能。

　　可是沒有用。

　　金色的靈力穿過琳娜空蕩蕩的胸口，在另一邊化為金點消散。

　　趙大陽有些急了。

　　他不停地往裡輸送靈力，催動回春術，可是都不了作用。

　　琳娜的心臟已經完全被損壞，整個胸口被洞穿。

　　回春術是這次《玲瓏醫經》新增的一種修復術，很多疾病可以直接用回春術修復，哪怕是癌症，用回春術都能讓身體機能恢復正常。

　　隻不過灰回春術消耗巨大，用一次就要消耗將近一半的靈力，普通人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恢復，哪怕是趙大陽也至少需要一個月。

　　可是，在琳娜的傷勢面前，回春術也無濟於事。

　　回春術相當於一根繡花針，可以將損壞的地方一鍵修補上。

　　但琳娜的傷，相當於直接破開，內裡的東西全部被暴力破壞，沒辦法了。

　　「別……別白費力氣了。」

　　琳娜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，她伸出一隻手，阻止了趙大陽。

　　不過回春術也不是沒有作用的，起碼讓琳娜現在少了很多痛苦，也有力氣說話了。

　　要不然，按照她這麼重的傷勢，是撐不到現在的。

　　「琳娜，我……」

　　趙大陽看著自己的手掌，頭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。

　　「不……不怪你，我知道你……儘力了。」

　　「我……我想和你說說話，要不然……我怕沒機會了……」

　　趙大陽柔下目光，看著琳娜，聲音有些哽咽。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這個時候，就連很愛吃醋的白菲菲都沒有去打擾。

　　她雖然恨琳娜背刺，但看到現在琳娜的樣子，胸口也像堵了一團棉花。

　　「你說。」

　　趙大陽的聲音溫柔的彷彿能滴出水來。

　　琳娜試圖扯了一下嘴角，但發現扯不起來，她沒力氣。

　　「我現在……是不是很醜？」

　　趙大陽搖搖頭，伸出手輕柔地擦掉她臉上的血。

　　「不醜，你很漂亮。」

　　「那……那就好，我不想跟你見的最後一面，自己是個醜八怪。」

　　琳娜說完之後，用充滿歉意的目光看著趙大陽。

　　「大陽……對不起。」

　　「其實，我是黑曼巴裡的殺手紅蝶，隻不是組織的正式成員，所以之前我不知道你。」

　　「我……我來這裡，本來是想偷一件寶貝賣掉，好給我自己贖身的。」

　　「我太累了，不想再繼續過刀尖舔血的生活了。」

　　「但我在小鎮上，碰到了顧青羽和黑鴉。他們知道我弟弟在哪裡，我……我沒辦法反抗他們，隻能同意和他們合作。」

　　「可……可是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們……」

　　趙大陽閉了閉眼，「好了，別說了，我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「不！」

　　琳娜卻很執拗，「我要說清楚，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什麼遺憾。」

　　「大陽……」

　　琳娜用充滿期冀的目光望向趙大陽。

　　「你能不能原諒我……還有你……你能不能……咳咳！」

　　琳娜話還沒說完，忽然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。

　　趙大陽連忙幫她擦掉鮮血，「好，我原諒你，我原諒你了。」

　　琳娜吃力向他擡起手，「大陽，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抱……抱抱我？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趙大陽忍住喉頭的哽咽，將一身血色的琳娜抱進了懷中。

　　熟悉的氣息和溫度傳來，琳娜臉上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。

　　「你的懷抱，真的很溫暖……」

　　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塞到趙大陽手裡，隨後眷戀地聞了一下趙大陽身上的味道。

　　片刻之後，她的手無力地砸下。

　　趙大陽的懷裡再無生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