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裡的氣氛有點凝固，隻能夠聽到兩人的呼吸聲。

　　江靜萱在等待著江凡做決定。

　　江凡發現這事其實並不難，江靜萱這邊靠著鎮上的派出所，肯定是做不成這事的。

　　但是自己可以找付從榮幫忙，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了，讓他安排一下就可以了。

　　應該會答應的。

　　隻是這事會不會影響到他的位置？

　　「要不咱們自己悄悄去找張昆？我有辦法讓他自己說出來。」

　　「什麼辦法？」

　　「針灸。」

　　江靜萱沒好氣道，「你這還不如造假呢，至少造假沒這麼麻……」

　　說到這，江靜萱忽然頓住了。

　　好像江凡的法子要更加的簡便一些？

　　也牽扯不到別人，雖然也是不正當的手段，但至少簡便，牽扯少。

　　江靜萱一瞪眼，「剛才怎麼不說！」

　　「剛才不是在看你表演嘛，再說了，咱們不是說要用正常手段，你剛才提議的也不正常，還不如用我的。」

　　「你真的……」江靜萱無語的搖了搖頭。

　　「針灸過後他對這之間發生的事情有沒有印象？」

　　江凡搖頭道，「沒有，就像是睡了一覺一樣。」

　　「那還等什麼！回去！」

　　江靜萱拿上手提包，兩人迅速下車，又重新走進烤肉店裡。

　　「兩位……」

　　兩人理都不理收銀小哥，風風火火的直接上了二樓。

　　啪嗒一聲，辦公室的門被江凡打開。

　　屋裡，張昆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，揉著太陽穴。

　　聽到聲音，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，朝著門口看過來。

　　當看到是江凡兩人的時候，他臉色陰沉了下來，「你們還來幹什麼？」

　　「剛才又想到了一些細節，所以回來再問問，就耽擱你兩分鐘。」

　　江靜萱重新坐到了張昆的對面，而江凡也是自然的拿著水杯又去飲水機那兒接了一杯水。

　　「張昆，二十年前，你……」

　　江靜萱話還沒說完，繞了個半圈的江凡就一針紮在了張昆的脖子上，後者立馬就陷入到了昏厥狀態。

　　江凡一把扶住，不讓人倒了下去，再接著在其顱頂位置上了兩針。

　　張昆又從昏厥狀態變成了半醒半睡的狀態。

　　嘴裡還輕聲的嘀咕著些什麼。

　　「快問！」

　　江靜萱拿出手機，點開錄音，清了清嗓子之後，按下了錄製鍵。

　　「張昆，二十二年前，你是不是看到過大老包裡面出現了外國人？」

　　「是的。」

　　「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搏鬥？」

　　這個問題，渾渾噩噩狀態下的張昆猶豫了一下才給了肯定的答覆。

　　「說一下當時具體的情況。」

　　「那天早上，我和我哥還有爸媽準備出門幹活，正好看到兩個長得奇形怪狀的人摸進了江家院子。那時候我哥大喊了一聲，把那兩個人嚇到了，他們沒有繼續往裡走，反而是掉頭回來，從腰上抽出刀朝著我們沖了過來。」

　　「我在最前面，伸手去擋的時候，正好江叔也趕到了，他把我拉開了，但我的手指還是被砍掉了兩根。」

　　聽到這兒，江凡兩人對視了一眼。

　　果然如此。

　　「然後呢？」

　　「然後……」

　　然後的事情，就是江凡他爹三下五除二把那兩個人給放倒了。

　　慌亂之下，張昆他爹舉起鋤頭砸向了其中一人的腦殼，給砸了個碎西瓜。

　　最後，幾人商量著把那兩人埋了。

　　其中具體細節，江靜萱並沒有多問，直接問了最關鍵的問題，

　　「埋在哪兒的？」

　　「江叔家後面的竹林裡面，那棵大泡桐樹下面。」

　　到這兒，也就不需要再問什麼了。

　　江凡兩人對視一眼，點了點頭，他快速的將張昆身上的銀針拔掉，兩人在張昆清醒過來之前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。

　　兩人下樓，上車，揚長而去。

　　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做了什麼讓自己很爽的事情，但是又不能夠讓別人知道，隻能自己暗爽。

　　「現在錄音了，事情的經過也都知道了，我們是直接回去把屍體挖出來？」

　　江靜萱開著車，搖頭道，「你讓我和你一起進村裡去挖屍體？你覺得合適嗎？」

　　不是因為她身為公職人員不合適，而是因為她和江凡已經分開了，這時候再回村裡的話，怎麼和外人說？

　　江凡有點犯難了，如果江靜萱不去的話，自己一個挖，萬一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被遺漏了呢？

　　江靜萱的專業程度，江凡還是相信的。

　　「要不……咱們晚上回去挖？不讓別人看見。」

　　「你自己挖去，我晚上要睡覺，都幫你做到這份上了，挖掘兩具屍體，你自己做得到。」

　　「萬一我漏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呢？」

　　江靜萱沉吟片刻，「要麼就我白天跟你回去挖，要麼就你自己挖，反正晚上我得睡覺。」

　　這時候，江靜萱已經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公職身份了。

　　江凡甚至都沒有意識到，江靜萱幫他已經是又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了。

　　「你這人怎麼這麼軸呢？晚上就非得睡覺？」

　　江靜萱忽然把車踩停到了路邊，側目看向江凡，「江凡，你是不是覺得我就該沒日沒夜的陪你做這件事？你別忘記了我的職業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江凡愣了一下，好像是自己逾越了。

　　讓她幫忙，幫到這份上，已經是仁至義盡了。

　　其實要說幫忙……

　　今天的所有事情，真要說起來，江凡自己一個人就能夠辦到。

　　但是之前的那些問話，試探，他都需要略過。

　　但是沒有這些過程，他可能就不會用這麼直接的方式。

　　「行嘛，那就我自己去弄，今天的事謝謝你了。」

　　「你別弄得可憐巴巴的，你不想自己挖，晚上我又不行，白天我跟你回去怎麼了？就這麼害怕別人知道我們又聯繫了？」

　　江凡搖了搖頭，「我不怕，誰都不敢說什麼，就像你說的，這些不是你理所應當做的事情。」

　　「那我跟你跑進跑出的圖什麼？」

　　江凡悶著頭不說話了。

　　江靜萱習慣性的冷笑一聲，一腳油門踩下，車子朝著鎮子的方向繼續行駛。

　　是啊，圖什麼呢？

　　江凡有答案，但是他還記得江靜萱說的那句無恥。

　　無恥之徒，又該怎麼自洽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