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她一副大咧咧的樣子，江凡就知道，這位老同學，沒什麼變化。
其實也不算老。
畢竟才兩年左右沒見而已。
三人就在學校外面找了家幹鍋店，羅西雅要了一份店裡的中份幹鍋雞，好吃又便宜。
「來個大份的。」
「大份的我們吃不完。」羅西雅一邊用衛生紙擦拭著油光可鑒的桌面，一邊說道：「老闆這兒分量很紮實的。」
吃不完？
不至於。
不過江凡不想嚇著同學了。
「你怎麼變化這麼大啊？跟我印象中的樣子好不一樣。」到現在，羅西雅還是覺得很神奇，一個人怎麼可以在短短的一兩年時間裡面有這麼大的變化。
「錢養人。」江凡隨便扯的借口。
羅西雅覺得很有道理。
除了這個，難不成還有其他原因？
老鄉見老鄉，兩眼淚汪汪，同學相見，不至於，就是說些以前上學的事，然後又說那些同學的近況怎麼怎麼樣，不過，更多的，還是羅西雅在感慨江凡如今的成就。
「那麼多同學轉行了嗎？」
羅西雅點頭道：「當然啊，現在經濟下行嘛，而且一個蘿蔔一個坑，學醫的本科畢業出去，行情就那樣，找不到工作很正常，有關係的不一樣，隨便找個地方塞進去，慢慢先工作著走。」
大環境如此，不可避免。
「那你再過一年左右畢業了，有什麼打算？」
「留校吧，不想去外面，還是學校裡面安逸些。」
「研究生能留校？」
「又不留專任教師，輔導員還是有機會的。」
「要不來茶樂？養元多有新的醫療項目，需要你這樣的人才。」
羅西雅的眼睛亮了一下，然後很快搖了搖頭，「我知道你們那個項目，不過是以中醫為核心的，跟我學的衝突太大。對了，我還沒問呢，咱們學的臨床醫學，你怎麼搗鼓上中醫了？」
「感興趣唄，我家裡以前就是老中醫，後面本來打算讓我走走不一樣的路子，沒想到走不通，就又做老本行。」
？
羅西雅面具疑惑神色，「你家以前是老中醫，那應該不缺錢吧？」
「缺的，看病全免費，所以窮咯，不會中醫沒關係，至少你是『科班』出來的，團隊還沒建設起來，可以試試行政部門？這和你留校當輔導員一樣的道理，但是待遇就不一樣咯。」
前半截，江凡胡說八道，後半截，說的是真話。
管理團隊裡面，還是得有正經科班出身的人來。
「那我就先謝謝你，要是我到時候留輔導員沒留下來，就去茶樂啊。」
「把我當備胎呢？」
羅西雅愣了一下，然後眨了眨眼睛，「你變化真的很大，以前話都不說兩句，現在滿嘴的玩笑話。」
這時候，正好乾鍋雞上來了。
老闆娘是個快五十歲的老阿姨，聲音有些沙啞，但是卻面帶笑容：「小羅，給你們加了份寬粉，免費的，慢慢吃。」
「謝謝周阿姨。」
「嘗嘗，味道真的很好。」
江凡沒來吃過。
四年，一次都沒有。
其實味道也就還好，學校外面，主打量大可口就好，但要說多好吃，於江凡而言，真就隻能說還好，不難吃而已。
「每天和不同的人接觸，說話就變成這樣子了，其實主要還是受他的影響。」江凡咽下炸得外表乾脆，裡面軟嫩的雞肉，將矛頭指向唐孟。
唐孟隻是回了他一個混蛋的眼神。
「哈哈……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變化！」羅西雅端起水杯，意思說碰一下。
一頓普普通通的幹鍋，二十分鐘就吃完。
一丁點都不剩。
「對了！我還沒問呢，你們來黔東幹嘛？」
「找人，你考慮一下吧，爭取今年六月份之前給我答覆啊，過期不候。」江凡半開玩笑的說道。
「好吧，要是這半年過得不開心，我就去找你。」
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奇怪。
但是想到她是一個埋頭的讀書怪，江凡又覺得正常。
畢竟學校內外是一道門檻，不管是往上讀到什麼地步，反正在沒有挨過社會的毒打之前，還是學生，說話做事就還是會有那種愚蠢的清澈感覺。
「你找誰，是學校的老師嗎？我可以幫你問問。」
江凡搖頭，「不是，你可別告訴他們我過來了，等過兩天，我再來學校看看老師們，到時候再見。」
「好嘛，那我先回去了，給。」羅西亞一邊脫下身上的昂貴外套遞給江凡，一邊動了動鼻子，「你衣服上好重的藥材味。」
她外面就穿了個白大褂，江凡看她有點遭不住，暫時把衣服給她套一下。
江凡面不改色：「做的就是這行生意，有點味很正常。」
「走了啊，等你來看老師們的時候再見！」
江凡擡手揮了揮。
等羅西雅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，江凡忽然扯開嗓子喊了一句，「羅姐！」
羅西雅步伐一頓，然後回過頭去，江凡還站在原地笑著揮手。
羅姐。
以前在學校他是這麼叫自己的，隻是次數很少，聲音也有點小。
羅西雅笑了笑，再度揮手之後，轉身進了校園。
人生際遇，誰能說得準？
雖說財富不是衡量成功的唯一標準。
但，它是個標杆。
那個十八歲時候看見的有些自卑的少年，有際遇，功成名就，她覺得很好。
她奇怪的是，經常和朋友說，要是身邊誰誰誰發財了，一定去投奔，但是機會擺在眼前的時候，她的想法並不是很強烈，看著熟悉的校園，她隻是為江凡感到高興。
僅此而已。
……
「這人挺純粹的。」唐孟笑道。
「你是不是想說沒什麼腦子？」
唐孟看了他一眼，「別瞎說，別人就是沒出過校園而已。」
「羅姐？這還是你第一個叫這麼親熱的同學。」
唐孟本來就沒怎麼見過江凡的同學，就兩個，一個崔琴，江凡的高中同學，一個就是羅西雅了。
「她讀書那會兒幫了我不少。」
「難怪。」
「走吧，回去了。」
故地重遊，想看的，似乎並不是所有的點點滴滴。
覺得有回憶價值的，看過之後，好像就可以回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