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他是打算頭也不回的,但是藥箱忘記拿了,等回來的時候,正好看著蜷縮在車後座上的肖庭嬌,那還是江凡在這幾天裡面第一次見她那副神情。
想到自己離開之前說的那一番話,江凡忽然就一陣不忍。
肖庭嬌確實是瘋,但是她也是個女人。
剛剛才跟他車震了,提起褲子就走人,他原以為以肖庭嬌的性格,不會在意的,可當看到她那副樣子,像是不在意的樣子嗎?
「我去洗個澡總可以吧?一身全是汗,黏糊糊的。」
反正江凡知道,跟她在言語上來硬的,指定是不行的,她隻會跟你杠起來。
再者,肖庭嬌帶他來這裡,不就是要帶他去家裡?
她應該是有什麼事,反正江凡覺得不是他們剛才那一個多小時裡面做的事。
兩人僵持了一會兒,就在江凡要扛不住準備就這麼走了的時候,肖庭嬌下車了,將那袋子被江凡扯碎的衣服也帶上了,拿上中控位置的車鑰匙和另一串鑰匙,她一聲不吭的走在前面帶路。
兩人坐電梯上了十一樓。
這個小區在陽川而言,隻能算是一般,不算多麼的高檔,但也不算是老小區,至少是有電梯的。
整個上樓的過程,兩人都沒有說哪怕是一句話。
肖庭嬌開門之後,兩人先後走了進去。
江凡放下藥箱,自個兒隨便拿了雙拖鞋換上,然後走進屋裡看了看。
這是一個套二,很小,大概七八十平的樣子,一個房間是肖庭嬌住的,另一個房間裡面用來堆放雜物的。
裡面的陳設也很簡單,隻有基本的生活設施,有點像是一個單身男人居住的地方。
說直白一點,就是沒有生活氣息。
應該從來都是她自己一個人住的。
不過也理解,她這樣的脾性,家裡大概率一年到頭是不會來一個客人的。
所以能有一個房間用來住人,就已經完全夠了。
「誰讓你亂走的,要洗澡就趕緊。」
江凡沒回話,直接就進了剛才他看過的衛生間。
衛生間裡面的東西倒是多,江凡花了十來分鐘就洗好澡了。
赤著上身,穿著短褲的他,一邊擦拭頭髮一邊走出,「你這裡有我能穿的衣服不,拿一件來,我那件全是汗,穿不了了。」
肖庭嬌正要說沒有,可視線挪動過去的時候,看到了江凡赤著的上身上交錯縱橫的傷疤,肩膀上的那條如過肩蜈蚣一樣的最為醒目。
之前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,因為光線原因,所以即便是江凡脫了衣服,她也看不到。
現在卻是能夠清晰的看見,她皺起眉頭問道,「你身上是怎麼弄的?」
江凡低頭看了一眼,無所謂道,「被人打的唄,我們那兒民風彪悍,正常。」
「有衣服沒,先拿一件我穿著。」
肖庭嬌起身走向卧室,沒一會兒就拿著一件襯衣出來,她穿著是那種寬鬆款的,但是江凡穿著就剛剛好。
套上襯衣,江凡來到沙發上坐下,側目問道,「你今天帶我過來什麼事?」
「沒事。」
「……」
江凡眉頭一挑,「不會就是停車場裡面的事吧?」
肖庭嬌起身就要給江凡一耳光甩過去。
後者側身躲開,然後逮住她手皺眉道,「快說,我待會兒還有事。」
「鬆開!」肖庭嬌冷冷的喝道。
江凡鬆開了,可下一刻,巴掌還是落在了臉上。
他可以躲,但是卻硬生生的挨了。
肖庭嬌以為是自己抓住機會了,然後又是接連兩下甩在江凡臉上。
道道響亮。
江凡的臉瞬間就被扇紅了。
肖庭嬌還打算再扇第四下的時候,發現江凡一臉坦然的準備受著,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要躲閃的意思。
她舉起的手,怎麼也扇不下去了。
她不扇了,江凡就揉了揉臉頰,隨後站起身來,自顧自的到玄關的位置去穿鞋子,換好之後,他拎著藥箱,最後看了一眼肖庭嬌。
「弄成現在這樣,真的是你活該。」
說完,江凡就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隨著大門被江凡用力砸上,屋裡就瞬間陷入到了沉寂之中。
肖庭嬌怔怔的看著屋門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……
離開小區,江凡打車回了南門那邊的酒店。
唐孟沒在。
也正好,免得自己臉上的巴掌印被他看見又要鬼扯一堆了。
江凡在酒店換了身衣服,又把臉上處理了一下。
對於肖庭嬌的事,這幾巴掌當然算不得什麼。
但是她那病態的性格,江凡很難和她像正常人一樣溝通。
特別是在今晚的事情之後。
甩了甩腦袋,江凡把今晚的這些事情暫時的拋之腦後,收拾好之後,打車去了江靜萱住的小區。
這會兒已經是九點左右了,有點晚了。
江凡嗅了嗅身上,確認自己身上沒有別的味道之後,跟著別人混著門禁上了樓。
……
「怎麼現在才過來?」
開門的是溫琴,他們早就在等著江凡了。
「那邊最後的一點治療,有點麻煩。」
溫琴點了點頭,既然是肖家那邊的事情,她也就沒有多問。
「穿這雙。」
溫琴給江凡拿了雙拖鞋,態度較之之前,還是變化太多了。
江德仁鬆口,那必然是他們兩口之間商量出來的結果。
溫琴也認的。
現在就沒必要跟江凡甩什麼臉子了。
聽到聲音,江靜萱從卧室裡面走出,兩人這麼多天終於近距離的站在一起了。
隻是,當著江德仁兩口子的面,兩人也就隻是互相看著,就連眼神裡面都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異樣情緒。
在江德仁他們那兒,他們是沒有感情的,隻是孩子的父母而已。
江凡微微笑了笑,「不好意思,有點事情,過來晚了。」
人生如逆旅,當前的局面,換做是半年以前,誰能夠想到?
在他們二十幾歲這一年裡,做出了影響往後人生的重大決定。
是對是錯,時間會將這一切證實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