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凡半夜就離開了,明早他不一定是最早起的。
一夜靜悄悄的過。
第二天一大早,果然如江凡所想,付婧婧娘倆是最先起床的。
剛起來那會兒,天都還沒亮堂呢。
付婧婧就在門口敲了敲,隨後走了進來。
「你快起了啊,別等會兒劉嬸她們過來了,主人家還沒起。」
江凡睜開眼,在經過短暫的發懵後,徐徐坐起身來,穿衣洗漱。
今天是個好日子,天還沒亮,院子裡就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。
這是好天氣的預兆。
這幾天都沒下雨,今天也依舊是這樣。
他們起床沒多久,接著,李翠林月梅等人就接連的到了。
後面,劉惠跟羅陽兩口子也過來了。
早飯,有昨晚就備好的菜,劉惠三下五除二就弄了出來,一大早的,就坐了一桌子人,圍在一塊吃早飯。
王穎也起得早,今天可不是賴床的時間。
吃過飯,大家各忙各的。
劉惠和她的夥計們,開始生火。
這頓席,要從早上一直忙活到中午才行。
林月梅李翠她們就負責招呼,哪裡需要搭把手的,就跟著動手。
江凡和付婧婧兩人作為主人家,從早上開始,就是忙著招呼客人。
今天寫禮的人是餘見,本來江凡想要交給王莎莎做的,但是她的字和唐甜的大差不差,都是走的抽象派。
她們自己認得。
餘見這種老一輩的村幹部,寫這東西,純純的信手拈來。
「江凡,你跟我來。」
江凡正忙著搬桌子呢,許曼忽然叫住了他。
江凡不明所以,跟隨著許曼朝外面走去。
在許曼的車前停了下來。
許曼把後備箱打開,裡面是一整箱香煙,不是名貴的,就是二十多一包的那種。
「許阿姨,這是幹嘛呀?屋裡買了煙的。」
「這是你付叔的朋友從外地拿回來的,成本價,你拿著,反正以後你這邊還用得著,昨兒就該拿出來的,我給忘了。」
說著,許曼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江凡,「我就不上禮冊了,這是我和你付叔的一點心意,你收著。」
「許阿姨祝你生意長虹,以後和婧婧好好經營這邊,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。」
不上禮冊,兩個原因。
她和江凡這會兒就算是家人了,如果江凡這邊還有大人的話,那她應該上,便於以後的禮尚往來。
但是……沒有。
那她就不用上了,另外一個原因,她給江凡的紅包很厚。
不上最好。
畢竟付從榮身份在那兒。
「許阿姨……」
「收著啊,這每一分錢,都是許阿姨和你付叔希望你和婧婧過得輕鬆一點。能掙錢是一回事,我們做家長的心意又是一回事,大不了等我們老了,你和婧婧好好孝敬我和你付叔就行了。」
說完,許曼招呼一聲,「你把煙搬下來啊,我去幫忙看著點屋裡。」
紅包,已經在江凡的衣服兜裡了。
江凡伸手入懷捏著厚厚的紅包,又看看後備箱的那一整箱煙。
人世間的感情,有些是與生俱來的。
比如,父母對孩子的。
有些是在歲月前行路上所產生的,感情也不儘是男女之間的情愛。
這種長輩對於晚輩的祝願,這種類似於家人的殷切希望,都是感情的一部分。
許曼的心意,江凡感受到了。
她在把自己當做一個母親,江凡的母親。
幫著做事,幫著安排,但是她卻沒有掌控,按照自己的意思來,一切都是在江凡安排好的基礎上做的。
人心是肉做的,江凡的感動是真的。
越是看得多了那些因為名利爭鬥而分崩離析的事情後,這樣的感情,會讓江凡覺得更加的難能可貴。
江凡深呼吸上一口。
那就聽許阿姨的。
生意長虹!
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!
搓了搓鼻子,江凡彎腰擡下那一整箱香煙,再關掉後備箱。
擡著那一箱煙走進院子裡。
付婧婧看到,走了過來。
「這大清早的,哪裡去弄的這一箱子?」
江凡朝著竈屋的位置努了努嘴,「咱媽帶過來的。」
付婧婧愣了一下,不是因為許曼帶的煙,而是因為江凡的那句咱媽。
她以為江凡隻是順嘴開玩笑的,啐了一聲,「呸,那是我媽,怎麼就成了咱媽了?」
江凡笑了笑,將手裡的箱子擡到他卧室裡面去放著,當即就拆開來,從裡面拿出兩條拆開。
給了付婧婧一條,隨後又找到羅陽。
「羅叔,這煙你拿著,待會兒有客人來了,你隻管散就成了。」
「弄這麼好的煙?」
二十多的煙,在村裡當然是頂格好的。
「沒事,圖個好兆頭。」
羅陽把煙夾在胳肢窩,擡頭看了看微微亮的天色。
「忙活了這麼久,總算是要開業了。」
這前後大半年的忙碌,今天一過,基本上就等於是要開業了。
他還記得去年江凡找到他,讓他跟著做事的時候,那會兒哪裡想過這麼多?
莊稼不種了,也不去找地方上工了。
一咬牙就決定跟著江凡幹了。
短短幾個月,還沒開業,兜裡的錢就已經夠他打工好幾年了。
羅陽不懂什麼生活處處是驚喜。
他隻知道,跟著江凡的這段時間,生活變好了。
好得不能再好。
那個埋頭的莊稼漢子,也有這麼一天。
值了。
「羅叔。」江凡伸手拍了拍羅陽的肩膀,「這才剛開始呢,好日子還在後頭。」
劉惠看著薄霧中並肩而立的兩人,另一側,付婧婧也在看著。
男人,女人,愛情,拼搏,成了這個春天的主旋律。
……
天稍微亮了一些時候,磚房這邊開始慢慢來人了。
餘見和他老婆王嬸最先過來。
他得負責寫禮冊,王嬸則是過來幫忙做點事情的。
這些在村裡都是正常的事情,哪家有點什麼事,大夥都會幫著做點。
也不是很累,就隻是人情來往。
人情,既在那禮冊上面,也在這來回奔忙的桌凳之間。
餘見在院子裡,屋檐外面架起來的桌子,江凡又給桌上拆了一條煙,抖落出幾包來整齊的放在盤子裡。
隨後,把瓜子花生糖果又混裝在另外一個大盤子裡,一起放在桌上,這張禮桌才算是像樣了。
餘見剛一坐下,那禮冊上第一個即將出現的名字的主人便徐徐走了上來。
「餘叔,得給我寫好看一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