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拾心情，江凡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醫書裡面。
這是如今傍身的關鍵物。
一直到了飯點，江凡才把兩本醫書收起來藏好，關上診所門，去了李翠那裡。
雨停了，但是這兩天，天始終是灰濛濛的。
陣陣炊煙從煙囪冒出，農家小院雞鳴犬吠。
嗅著鄉間獨有的煙火氣，江凡心裡稍微定下不少。
這段時間裡，精神緊繃，心中藏事，勾心鬥角的，江凡很累。
隻不過是想要安心開個診所而已，卻不曾想步步驚心。
還好，至少最近一段時間，自己身邊沒了什麼危險了。
那位二把手也有付從榮他們盯著。
自己可以好好的過過安穩日子了。
走進竈屋，江凡看著在竈台上忙活的李翠，輕聲問道：「嬸，妞妞呢？」
「在屋裡，這妮子今天沒去學校，我早上給她放王哥家了，下午才接回來，玩到剛才才睡著了。」
江凡點了點頭，徐徐走到李翠身後抱住了她，將頭埋在她的長發裡，嗅著那熟悉的馨香，一句話也沒有說。
李翠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，任由江凡抱著她，
她知道江凡累，身心皆是如此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李翠才寬慰道：「凡子，沒事的，已經過去了。」
雙手把李翠抱得更緊，江凡呢喃道：「嬸，有你真好。」
是啊，自己出事，人就跟著一起擔驚受怕。
回來之後，也儘可能的去寬慰江凡，江凡想要怎麼放空自己，她都由著。
這會兒再默默做飯。
這，是家，是家人的感覺。
李翠握住江凡的手，回過身和江凡對視，伸手撫摸著江凡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的臉頰，眼神之中透露著心疼。
「凡子，累了就歇歇，咱們什麼都不缺，吃得飽，穿得暖，安安穩穩把日子過好，比什麼都強。」
「嗯。」江凡重重點頭應道。
「凡子……」李翠抿著嘴，有些難為情道：「我聽別人說，要是心情不好的時候……可以，可以……」
「可以什麼？」
李翠的臉羞得通紅，快步走過去把竈屋的門關上。
回身之後，在江凡不解的眼神之中，她徐徐蹲下，用手解開了江凡的皮帶。
又在江凡震驚的神情之中，蹲下。
就這樣，這個傍晚，炊煙繚繞的竈屋裡面，在柴火的噼啪聲中，江凡體驗了一次李翠另類的溫柔。
壓力，得到釋放。
直到上桌吃飯的時候，江凡都還沉浸在此前的歡愉之中，那種噬骨的感覺，叫人流連忘返。
一旁的李翠，臉紅到了脖子根，到現在都還沒有消退下去，低著頭，也不說話，隻顧著吃飯。
「媽媽，你生病了嗎？臉好紅啊。」
妞妞在一旁眨吧著大眼睛，天真的問道。
這一問，李翠的臉更紅了，她無奈道：「媽媽沒生病，你快吃飯。」
「江凡哥，你幫我媽媽看看吧，她臉好像更紅了。」
江凡尷尬的笑了笑。
嬸兒的臉就是因為他才這麼紅的，要是再讓他看，怕是要紅幾天都消不下去了。
「妞妞，沒事，你媽媽是燒火的時候熱的，等會兒就沒事了。」
「真的？」
江凡笑著點頭，「真的，快吃飯吧。」
三言兩語就給糊弄了過去。
覺著氣氛有些尷尬的江凡主動挑起話題，「嬸兒，你明天自己送一下妞妞去上學，我得去一趟縣裡。」
聞言，李翠頓時擔憂道：「去縣裡？你這剛回來，要不還是在村裡多待一段時間吧，別往外跑了。」
「是給許阿姨看病，我診所的事情是人家幫的忙，人下午打電話來了，我總不能不去吧？」
聽到是去縣裡治病，李翠也就沒再多勸阻，隻是叮囑道：「那你自己在外面要注意一點，最近不是很順，做什麼事都要小心些。」
「我曉得。」
晚飯過後，江凡陪著娘倆說了些話，免得被人瞧見，江凡早早就回了診所逮著醫書看，直到困了之後，才沉沉睡去。
這一覺，江凡直接睡到了通天亮。
就在診所簡單洗漱後，收拾東西，騎上三輪，江凡去了鎮上，再轉客車進縣裡，徑直到了付從榮家裡。
進屋之後，江凡發現隻有付從榮兩口子在，付婧婧不見了蹤影。
應該是不想讓她知道關於這件事情的內幕。
熱情的打過招呼之後，三人又開始聊著家常。
一點也不像要治病，或者是談事情的樣子。
期間，兩口子一直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江凡，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。
江凡不動聲色，一切如常。
等聊得差不多了，江凡才主動詢問道：「許阿姨，你是哪裡不舒服？」
「啊……」許曼看看江凡，看看付從榮，「我沒什麼大問題，是你付叔找你有事。」
江凡視線挪動。
付從榮一邊起身，一邊說道：「跟我來吧。」
江凡朝著許曼歉意的笑了笑，跟隨付從榮去了書房。
還是上次兩人之間談論有關許曼受傷事情的地方。
「坐，江凡。」
兩人相向而坐，付從榮熟練的泡著茶，等到給江凡遞出一杯後，他才突兀說道：「這次事情鬧得太大了。」
江凡一口喝下茶水，微笑道：「大嗎？我隻是為了活命而已。」
都是明白人，江凡也不跟他裝糊塗，但隻能雲裡霧裡的說。
人心難測。
付從榮微微吸了一口氣，「七條人命。」
「江凡，我們是人，不是冷血的動物，這樣子做事，早晚有一天會害了你自己的。」
江凡眉頭一皺，沉聲道：「付叔，你說的對，我們是人，不是動物，不是任人宰割的動物，刀架在脖子上了，沒有辦法。」
「即便是我這次躲過去了，那下一次呢？是不是又會有這樣的好運呢？」
「就好比你和許阿姨，上一次，許阿姨受傷，你們遇到了我，許阿姨醒了，那如果你不做出應對，那下一次呢？想著自己多注意一點，小心一點，就能夠相安無事了？你似乎並不是這樣做的吧？」
一連串的話，讓付從榮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了。
江凡說的很對，他們目前在做的事情，和江凡所面對的，所做的，其實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差異。
看似平和，實則，不是你死，就是我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