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先卸針。」
江凡快速的將曾姳手上的銀針卸掉，消毒之後又檢查了一下。
並不是粉碎性的斷裂，再有兩次，應該就能夠痊癒了。
為了穩妥起見，江凡還是找了東西用紗布給她把手固定上了。
「明後天再各再針灸一次，就能痊癒了。」
「啊？痊癒？」
曾姳滿臉擡起頭來，眼睛裡面滿是驚詫。
傷筋動骨一百天。
三天就能好？
「嗯……這兩天就不用來診所了，正好明後天我不用看診。」
前後所經歷的，曾姳還處在一種懵蒙的狀態。
也難怪，畢竟過於顛覆她的所學所認知了。
「你回農家樂好好休息吧，今天的事對不住，我會讓他們賠償你的。」
「姳姳沒住農家樂了，昨晚農家樂沒房間了，我就讓她住家裡的。」
「那就先回家休息。」江凡擦了擦手，「這種事我們這邊還是很少發生的，今天過後就更不可能發生了，別擔心。」
江凡對著付婧婧努了努嘴，示意她把曾姳送回去。
「姳姳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……
「婧婧姐，這件事別讓我外公知道。」
兩人回家的路上，一直沉默的曾姳忽然說道。
付婧婧愣了一下，這事畢竟是在大老包村發生了，她也打了電話讓人來處理。
很難不傳到她老爹耳中。
「嗯，我回頭說一說，老院長年紀大了，還是不知道的好。但是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嗎？不隻是這兩天。」
付婧婧覺得，曾姳在縣裡哪有機會碰上這種事，這一回，應該給她嚇得不輕才是。
此刻曾姳淚痕都還未乾呢。
其實昨天的事發生了過後，她就應該讓曾姳離開了。
這種環境，總是會發生這些事的，來到村裡大半年時間，付婧婧見過了太多以前都沒機會機會見到的人性。
「不走，也不用多休息。」曾姳深呼吸上一口，搖了搖頭，「我沒事的。」
「姳姳，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堅持留下來嗎？老院長可奈不住你。」
拿什麼老院長沒發話她就不許回去這種話，自欺欺人可以，在付婧婧這兒，就顯得太假了。
曾姳頓了頓，「我想跟著江凡多學學。」
她微微擡起右手，「這可是在別的地方學不到的。」
付婧婧暗自嘆息一聲，江凡怎麼可能教她這些。
「那好。」旋即付婧婧鄭重道，「姳姳，今天謝謝你了，當時的情況我聽說了，如果不是你，江凡可能就……」
「沒事，我看得出來，他是為了昨天的事生氣，才會和那些人動手的，所以，我得幫他啊，不然他出了什麼意外，婧婧姐你不得哭鼻子啊？」
「……」
「不知道是誰在哭鼻子，眼睛都還是腫的。」
……
付婧婧兩人離開之後，兩人走後，江凡才有空來處理自己受傷的傷勢，就是脫了些皮，不礙事。
處理好之後，看了看身上的白大褂，全是血跡。
江凡脫下來給扔了，然後緩了緩，動身去將院子裡那一片狼藉給清理掉。
人都被拖走了，警察也處理過了，沒熱鬧可看，馬路上的人也已經各自散了。
江凡嘆息一聲，他今天中午還是不去農家樂那邊摻和了吧。
這會兒過去，別給人嚇著了。
想了想，江凡找了塊紙闆，然後在上面寫了一三五看診，周天，周二，周四這三天排隊拿號的字眼，反正就是把診所的規矩說得清清楚楚的。
末了，他在最後的位置寫上幾個大字。
不守規矩，後果自負！
然後在亭子那邊弄了根鐵絲掛在診所門口，這麼大的牌子，隻要站在這裡，就能夠看得清清楚楚。
後面後果自負那幾個大字的分量，今天過後，無限拔高。
這事清凈下來，也已經是到了中午的飯點。
沒有離開的客人，就在農家樂這邊點菜坐等吃飯了。
看著對面依舊留下來的客人，看著診所外面被清理掉的地面。
江凡陷入思索之中。
今天的事，一來是想發洩一下，幫曾姳出口氣，二來就是要把診所的規矩立起來。
不然往後這種麻煩事少不了。
當然，立規矩的辦法有很多。
自己這個就顯得無比激進了。
不過看到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，江凡就不想用什麼懷柔的手段，雖然有可以讓他們更加痛苦，往後對於今天做的事會後悔終身的辦法。
但那會兒，自己又壓不住了心頭的火了。
直接就動手了。
動手這事，無論是付婧婧，還是以前的江靜萱，已經跟自己說過很多次了。
有別的辦法，就不要動手。
但他就是控制不住。
總覺得自己不打出去，心裡就憋得難受。
這不是一次兩次了。
他眉頭微皺，身為中醫，他這會兒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基因裡面存在著什麼暴力因子。
他自己設想了一下，換作是上學那會兒的自己，遇到這種事會不會直接出手。
答案是不會，因為那時候的自己沒有承受後果的底氣。
而現在，有了。
他隻會將這種憤恨，甚至是屈辱埋在心底，好好的記著。
好像，根源是沒有變化的。
江凡看了看自己已經處理過的拳面，心中有些不安。
不應該，原以為自己的即將做父親之後，會有所改變。
但是並沒有。
這會不會是一種病？
「呼……」
江凡呼出一口氣，決定查查這究竟是什麼原因。
這會兒稍微恢復了些力氣，感覺也好了不少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，回家吃飯。
回家的路上，江凡想到這兩天曾姳的表現。
暫且拋開她與老院長之間的關係。
單純就這個人而言，今天是她來村裡的第三天。
頭一天過來幫著做事，沒出岔子。昨天自己一人也還可以，至少該做的她都做到了。而今天自己前面在針灸的時候，前後也做得不錯，無論是準備還是配合。
至於最後給自己擋那一下，那更是加分項了。
好像，沒什麼理由不留下她了。
這麼想著，江凡已經走到了磚房。
竈屋裡面正冒著青煙，道道香味傳出。
江凡覺得舒心的同時，心裡又不禁綳了起來。
付婧婧在經歷過上一次後山腳下的事情之後，可是三令五申的告訴自己，往後盡量不要動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