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江叫我奶奶，不叫你阿姨叫什麼？你今天怎麼了？莫名其妙的？」
肖庭嬌蹙了蹙眉頭，「被一個小我幾歲的男人叫阿姨，我心裡彆扭。」
「小澈和小江不是差不多大的，天天小姑的叫著，也沒見你彆扭？」餘楊覺得肖庭嬌今天很奇怪。
以前就沒有過這種情況。
肖庭嬌將臉撇向一邊，反正就是不應這個說法。
江凡沉吟了一下，開口打破僵局，「餘奶奶，其實叫什麼都行，沒那麼多講究，我要是不認識她，在路上看見了，出於禮貌，該是喊聲姐姐的。」
就是老了點，老姐姐嘛，一樣的。
而且以後見面的機會也沒多少，沒所謂了。
江凡都這樣說了，餘楊也就不再堅持了，隻是說道，「你看看人家小江，多大肚。」
肖庭嬌聽著這些誇獎江凡的話，不屑一顧，老媽真是年紀大了，看人都不準了，竟然覺得江凡身上有什麼優點。
「總之，庭嬌，以後不許再給小江擺臉色了，不然他在的時候，你就走。」
「……」肖庭嬌下意識的就想要離開，走就走，誰稀罕待著啊。
可是一看到肖震江的臉色，她又沒了動作。
隨後極其不耐煩的微微頷首，接著就向江凡露出一抹微笑，皮笑肉不笑的那種。
有點滲人。
餘楊看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。
沒法說了簡直。
十來分鐘就這麼過去了，江凡下針，然後幫忙把餘楊帶到院子外面做復健。
江凡在療養院這邊的事，刻意的被肖江兩家合力的模糊過了，不然的話，江凡在這邊還不知道要遭受到多少的侵擾。
想想看，要是整個療養院的人都知道了這事，不得把江凡扣在這裡不讓走啊？
好在沒兩天就要走了，到時候就算是誰要治病，那也隻有到村裡去找他了。
經過中午的折騰，下午的治療加上復健，再熬好葯，已經是到了下午的飯點了。
江凡跟江德仁約的是晚上，也就沒急著去南門那邊，而是留在了療養院吃了個夜飯。
夏日時節，吃過晚飯，外面都還是亮堂堂的，隻不過在夕陽下，像是被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一樣。
江凡微微擡起頭看向天際，在江德仁今天鬆口之後，他心裡的石頭徹底落了下來，這趟陽川之行，也要進入尾聲了。
這個地方，算上這一次，江凡來過兩次，當然，以前讀書途經這裡那不算，那時候綠皮火車的車票都覺得貴得嚇人，連去吃一碗車站門口的麵條都要思考好久，最後也還是選擇放棄。
扛一扛也就過了。
那怎麼能算是來過呢？
前後兩次的陽川之行，帶給江凡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。
第一次他每一處都顯得小心翼翼的，從計劃來的時候，就想要面面俱到，提前什麼都準備好了，香腸臘肉這些更是提前就做好了，一車帶過來了。
但是即便他那麼準備周全，那麼的小心翼翼，最後得到的是什麼呢？
現實、社會就是這麼殘酷的，在你沒有能力，沒有足夠的底氣的時候，就該要面對好多不堪。
不可避免的。
也正是那一次的陽川之行，回去過後，他自己的心性發生了很大的變化，到現在，他都還記得三公山上的那個守山阿婆說的話。
而這一次，他顯得隨意多了，他也有底氣了。
他能夠直面江德仁他們說出即便是兩千萬，他也能夠拿出來之類的話了。
他能夠堅持自我，他自己的想法，就是要堅持，誰也改變不了，任何事也都改變不了。
但是即便是這樣，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。
這就是江凡那截然不同的感受。
思緒正遊盪間，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，江凡回過頭看去，肖庭嬌已經走到了身旁。
「想跑？」
「……」
之前的尷尬還在心裡盤桓，江凡沒搭理她，背著藥箱就走了。
但是，他發現肖庭嬌竟然跟了上來。
江凡頓步，再度回頭，這一次，他有些不耐煩了，「你到底要怎麼樣？我再說一次，那是意外，我也沒這個心思去調戲你。」
「那我也再說一次，現在不是意外不意外的事，你毆打國家幹部，想就這麼走了？」
「是你先動手的，我隻是自衛。」
肖庭嬌冷哼一聲，「你說的自衛，就是像壓犯人一樣把我壓著？」
江凡深呼吸上一口，「那你想怎麼樣？我跟你道歉，那完全是我下意識的動作，是下手重了一點。」
「等著。」
肖庭嬌冷冷丟下一句，然後就朝著停車場走去了。
江凡看她一消失在視野裡面，拎著箱子拔腿就跑。
等著？
鬼大爺跟你兩個等著。
可是等他跑到療養院門口處的時候，卻被攔了下來，值守的武警竟然要搜他的身。
「……」
不用想，江凡也猜到了，前幾天都沒有這樣的，肯定是肖庭嬌授意的。
真他媽的是……
江凡無奈的放下藥箱，接受盤查。
那可是荷槍實彈的武警，他沒有什麼反抗之心。
還沒等搜完，那晚把江凡扔在那座山頂上的黑色轎車就開了過來，穩穩停在門口的位置。
肖庭嬌搖下車窗，像是在看小醜一樣的看著江凡。
值守的武警給肖庭嬌放行，後者開車出去，就停在了大門外面，顯然是要等著江凡被搜身完畢。
隨著武警不斷的在江凡身上摸索，他心裡的火氣也越來越大，不是針對這些負責任的武警，而是對於肖庭嬌的。
等到終於被搜身結束，江凡陰沉著臉拿起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藥箱走了出去。
「上車。」
江凡置若罔聞，悶著頭往前走。
「我叫你上車！」
「滾！」江凡冷冷吐出一字。
「毆打國家幹部，你猜他們會不會幫我把你抓起來。」
「肖庭嬌！你他媽的別挑戰老子底線！」
肖庭嬌就那麼抱著雙手靠在車邊上面帶笑意的看著江凡，他要麼上車，要麼被帶走。
這一刻，午後所發生的前後意外，讓江凡心裡頭的那麼一點愧疚消失不見。
他鬆開了兜裡握著的手機，整個人放鬆下來。
他可以離開，給餘楊打個電話就是了。
但是現在，他不想了。
他要給這個瘋女人好好的上一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