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，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的妞妞，江凡心頭柔軟一片。
他就覺得就這麼靜靜看著她長大，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。
林月梅母女不在，晚上在屋裡吃飯的人又少了兩個，攏共就六七個人。
晚飯倒是弄得簡單，有時中午會剩下不少菜，就更加便利了，大夥兒也都不講究這個。
晚飯過後，江凡給王明打了個電話，詢問了一下他的意見。
自然是談妥了。
等李翠收拾完了屋裡，人都走完了，就剩下江凡和付婧婧了。
「嬸，你今晚開始，往後就先住在這邊哈。」
白天江凡把這事兒給忙忘記了。
「啊？」李翠一邊把捲起的袖子放下，一邊說道：「為啥？」
江凡解釋了一下，他和付婧婧兩人在同一個屋檐下窩著不太好，且李翠住在這邊平時煮飯啥的，也可以快當一些，免得來回跑了，倒是沒說江靜萱那邊有意見。
「你咋不早和我說？我這東西都還沒拿過來呢。」
「你就睡付婧婧的床唄。」
李翠指了指一旁的妞妞，「妮子也跟著一起啊？算了，我明天早上再搬點棉絮啥的過來吧。」
「你老是讓人婧婧和別人一起睡，你問過人意見沒有啊？」
付婧婧這會兒在上廁所，人沒在堂屋裡面。
「她晚上不是害怕嗎。」
「害怕的話你陪著人家嘛。」
江凡之前有一次在磚房裡守著付婧婧，結果睡著了。
就是那一次，李翠她們都默認為兩人是那種關係了。
「……」江凡知道解釋不清楚，擺了擺手道：「那就明天過來，今晚我也沒時間幫著搬，我得理一下賬。」
「成，那我和妞妞先回去了，明兒最後一天了，還是別遲到了。」
江凡把李翠母女送到院子外面，現在有了水泥路，就算晚上不要電筒，沿著那白晃晃的水泥路走也不是問題。
等他重新返回的時候，就見付婧婧在堂屋的那張圓桌旁邊坐著，臉色古怪。
「剛才嬸說的我害怕就讓你晚上陪我是什麼意思？」
江凡愣了愣，旋即咂巴嘴道：「你怎麼還偷聽人說話呢？」
「我沒偷聽，順著樓傳上去的。」
江凡看了眼往上拐的樓梯，還好兩人之間沒說點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付婧婧眨了眨眼睛，「問你話呢，讓你陪我是什麼意思？是不是嬸她們都以為我倆……」
「沒這回事，嬸的意思就是讓我看著你睡覺。」
付婧婧立馬不幹了，站起身來不忿道：「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！」
「嬸她們是不是以為我倆在一起了，那天晚上小甜也是這麼以為的。」
「嗯？」江凡一陣頭大，「哪天晚上？」
「就在她家老房子裡，我不是有天晚上睡不著，聽到你接了個電話，就跑你屋裡聊天去了。等半夜回去的時候，她是醒著的，就說了些……反正就是以為我倆沒幹好事。」
江凡回想了一下，是有那麼一天晚上。
還沒等他說話呢，付婧婧就自顧自的說著，「雖然咱們沒什麼，但是她們都這麼以為……這也是因為那晚你在我這兒睡著了。可是好奇怪啊，她們好像都覺得是天經地義無所謂的。」
「但你是有女朋友的啊！」
「怎麼她們沒有提這個事，還覺得這事正常啊？」
聽著付婧婧頭頭是道的分析，江凡心裡加速突突突的跳個不停。
這妮子，再讓她分析下去還得了。
「一天天的凈想那麼多，趕緊洗漱睡覺了，那是因為我私下和她們解釋了，人家就是開玩笑的。」
江凡一邊說，一邊推著付婧婧上樓。
付婧婧踏著絨拖，嘴裡嘀咕著，「可是李嬸她們不像是會拿這些開玩笑的人啊。」
要是說自己的朋友什麼的，拿這個開開玩笑，倒也正常。
都流行這一套。
比如『你最近和誰誰誰勾搭在一塊了？』這類的。
可李翠她們是長輩，又都是村裡人，怎麼會拿這個開玩笑嘛。
江凡心裡緊張到不行，連忙道：「你管人家開不開玩笑，趕緊上去睡了，明天還要幹活呢。」
江凡給她推上了兩截樓梯，退了回來，收拾一下準備洗漱理賬了。
付婧婧往上走了幾階，又咚咚咚的跑了下來。
「我還是怕，這麼多天和小甜一起睡習慣了，突然一下子自己睡……」
「……」江凡感覺腦殼都大了，他現在不想和付婧婧說話。
免得她在這事兒上深挖。
不成，明天得給李翠她們把這事兒說明白，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清楚，她們應該就會信了。
「真怕假怕？」
付婧婧撇嘴道：「怕就是怕，我騙你幹嘛。」
「你先去洗漱，我收拾一下就上來。」
江凡走進自己睡的那間屋裡，把賬本拿了出來。
如今的開銷大起來了，每一筆都需要記上，錢得有個進出處。
江凡在樓下等了一會兒才拿起東西到樓梯拐角的衛生間裡洗漱。
等他再次走進付婧婧那屋裡的時候，後者已經躺在溫暖的床上了，手裡還捧著一本書正看著。
江凡在付婧婧用一張小桌子擺起的梳妝台前坐下，把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往旁邊撿了撿。
「有電熱毯了，晚上睡著不冷了吧？」
像付婧婧這種縣城裡的姑娘，冬天應該都是會開空調的，擱村裡，不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就烤火，睡覺的時候就隻有電熱毯了。
「不冷了，暖和得很。」
江凡點點頭，「我理賬，你早點睡，明兒我還要幹活。」
說完，江凡就一頭埋在了桌子上面的賬本上。
七十七萬，對於大老包村的其他人而言，可能是一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巨款。
可落在江凡自己手裡，才發現原來錢還可以這麼一大筆一大筆的花掉。
前面給人發工錢是一筆，農家樂修建的材料是一筆，每天這麼多人吃飯的開銷是一筆，往後後山的具體修繕要錢，農家樂的裝修，傢具要錢，還有這麼多人每天的工錢……
每一筆認認真真算下來，到最後，手裡估摸著得被清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