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杯換盞，面紅耳赤。

　　這種日子，就該這樣過。

　　不過江凡還是秉持著自己的原則，滴酒不沾，用飲料當酒一樣的喝。

　　倒也沒人敢硬勸江凡酒什麼的。

　　酒足飯飽，又一桌人聚在一起炸金花。

　　扯著嗓子喊牌。

　　一天的時間，江凡幾乎就和付婧婧這些親戚鑽一塊兒去了。

　　長得不賴，有錢又大方，性子又好，又會來事，最主要的是，他是付從榮兩口子親自點頭的女婿，當然好了。

　　江凡也在這樣的環境和氣氛之下足夠自洽。

　　夜裡，吃過飯後，一個個親戚離開，也有的留下來說陪老人一天，反正江凡跟付婧婧是沒著急離開。

　　屋裡有他們的房間。

　　付婧婧小時候就跟著爺爺奶奶的，樓上有她以前住的房間。

　　屋裡還有不少付婧婧非主流時代的『證據』。

　　江凡看一樣，笑一樣。

　　兩人洗漱之後，在床上翻開著那些搞笑的過往。

　　「你以後是什麼打算？」

　　江凡一直沒和她聊過這個。

　　隨著生意越來越大，江凡現在都不可能長時間待在村裡，就更別提以後了。

　　是繼續留在村裡，還是說江凡以後常駐哪裡，她就跟著一起。

　　如果是貧苦人家，她跟著江凡出去，那就背井離鄉，顛沛流離，但是有錢的話，那就不一樣了，那就換一個地方享受生活。

　　付婧婧也知道江凡說的是什麼意思，想了想，她沉吟道：「再看吧，總不能帶著寶寶東跑西跑吧？你呢？什麼時候是個頭？」

　　「什麼頭？」

　　付婧婧道：「錢是掙不夠的。」

　　「養元多躋身世界兩百強企業就收手，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這輩子有希望嗎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江凡伸手捏了捏付婧婧臉頰，「什麼話，十年，十年好吧，十年之內，必取世界兩百強位置。」

　　「十年啊……好像不是很久。」

　　付婧換了一個姿勢，縮進被窩裡面，然後把有些冰冷的雙腳蹭在江凡腿上，汲取溫度，嘴裡幽幽道：「那我們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唄，人嘛，總得有點事做，你讓我當個家庭主婦，天天不是打麻將就是做美容，我也不習慣。」

　　「那就全憑江夫人所想，你想幹什麼都可以，咱們有錢。」

　　「在村裡待著挺好的。」

　　「靜萱她們真不來嗎？」

　　付婧婧突然插了這麼一句。

　　江凡沉默了一會兒，想了想，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付婧婧。

　　此前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

　　雖然有些事沒辦法，但是能夠補救，就盡量補救一下。

　　至少，不會過於虧欠。

　　不過他與付婧婧說的是他單方面的想法，還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麼想。

　　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
　　聽江凡娓娓道來之後，付婧婧沉思良久。

　　「你是害怕可能弄巧成拙？」

　　不然江凡也不會拖到現在才說。

　　江凡點頭：「是啊。」

　　「不會的。」

　　見付婧婧如此篤定，江凡投去疑惑的目光。

　　「你不懂，就按你說的辦吧，沒幾天了，要做的話，得抓緊時間。」

　　說完，付婧婧又換了一個姿勢，躺在被窩裡面準備睡覺。

　　江凡也躺了下去，思索著付婧婧為什麼這麼篤定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春節與寒冬伴隨，熱鬧穿插其中，喜氣如影隨形。

　　好像很矛盾，但這確實是國人最為隆重的節日。

　　江凡忙得腳不沾地。

　　從付婧婧老家接上老人們回村，住在新房子那邊，然後江凡就開始全天候的忙碌。

　　附近的商販，那些入駐村裡的商家，縣城有頭有臉的人，市裡面的人，各方官員領導……

　　重要的節日，本就是留存香火情的好由頭。

　　有的來拜訪江凡兩口子是以感謝為名，是江凡帶動了村裡的經濟，是付婧婧讓他們進村。

　　有的則是因為江凡和付婧婧身份地位而來。

　　豬頭肉，總歸要吃熱的，平時可能用不上，但是不能不擺。

　　光是這些上門的人，就快把門檻踏破了。

　　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，其中最重要的，自然是準備新年，以及對婚事的籌辦。

　　大年初三就辦婚禮，還有兩三天的時間，在這之前，這些都要辦妥。

　　不過好在是有許曼在，付家也有不少親戚過來幫忙，有錢能使鬼推磨，到底是不用事事親力親為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在新春來臨之際，除了別人來拜訪江凡，他也要去給別人拜年。

　　香火情一說，可不僅僅是自下往上。

　　曾經那些施以援手，或是關係不錯的人，江凡都親自登門走了一趟。

　　可以說，這麼多年以來，沒有哪一個新年比今年更為繁忙。

　　新春佳節，唐孟他們回了東藤，要回去祭拜唐母，還要跟劉玥綺的父親一起過新年。

　　一家人會在江凡新婚前趕回來。

　　大年三十。

　　這一天。

　　屋裡人不少。

　　四個老人都在江凡這兒。

　　許曼父母就不說了，既然接過來了，自然許曼在哪，他們就在哪。

　　付從榮父母，自然是以他這個家裡面最有出息的孩子為準。

　　所以就都在江凡這個『還沒過門』的（外）孫女婿這過新年了。

　　再加上付從榮兩口子。

　　屋裡一下子就有七八個人。

　　多少年了？

　　江凡記憶中，家裡過年就沒有過這麼多人。

　　他很開心，從早上開始就在忙活，晚上弄了一桌前所未有豐富的年夜飯。

　　新房裡，過了這個年，家的味道更濃。

　　從早上開始，就不斷有祝賀的信息發給江凡。

　　太多了。

　　江凡索性就調成了靜音，否則的話，一整天手機都會叫個不停。

　　年夜飯過後，江凡收拾掉殘局，悄悄的溜出了院子，撿著些重要的信息回復。

　　「靜萱，見字如面，希望你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，梔子花的香味，很清新，和你很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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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年快樂，對不起。」

　　「穎姐，我記得你說過要讓以後的孩子姓王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小石頭要姓江，這個意思是我們要再生一個，然後再姓王嗎？就是有點苦了我，扛著這麼大個企業，還要為王家傳宗接代……

　　你還是當老闆的時候更像你，來年加油，爭取早點退休，把公司交給我兒子。

　　新年快樂，對不起。」

　　……

　　江凡發出去的信息，大多末尾都會帶上對不起。

　　心安理得的享受諸多愛意。

　　他還做不到。

　　蕭瑟的寒風中。

　　一朵朵煙花升空，再炸開，絢爛至極。

　　以往的春節，村裡很少有能放煙花的家庭。

　　他隻能在門口，眺望遠方的那點點升空的星火。

　　但如今。

　　頭頂之上。

　　煙火燦爛。

　　他就在那一片絢爛的煙火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