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，是你救了她?”顧芷柔頓了頓，又道。

　　江意猛地回頭，看著顧芷柔臉上的表情，仔細看了半天，江意才道:“為什麽這麽說?”

　　“沒有為什麽。
”顧芷柔的表情意外的平靜，道，“就是一種直覺吧，當初所有人都說她活不了了，可是你去了，她就活下來了。
”

　　“別人都說她福大命大，可是我卻覺得何欣玥最大的福氣是遇到了你。
”

　　顧芷柔說著笑了下，“因為遇到了你，所以就連我幾次出手害她，她都還是能活下來，最後等來你為她復仇。
”

　　低著頭，顧芷柔喃喃道:“所以你不知道，我有多羨慕何欣玥，羨慕她有一個全心全意為了她的朋友。
”

　　顧芷柔的聲音實在是太低，低得近乎呢喃，所以就算是江意聽力極好也沒有聽清楚，但江意捕捉到了“羨慕”的字眼。

　　她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，就道:“你說什麽。
”

　　“沒什麽。
”顧芷柔飛快搖頭，擡起頭看著江意，顧芷柔道，“最後一個問題，如果何欣玥沒活下來，你會怎麽做?”

　　問完這個問題，顧芷柔眼睛都不眨地盯著江意，仿佛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很重要很重要。

　　江意也回視著顧芷柔。

　　有一瞬間，她很想隨口說一句不知道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，看著顧芷柔的眼睛，她竟然認真想了想，，然後很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道:

　　“可能，會讓你給她償命吧。
”

　　聽到江意的回答，顧芷柔竟然沒有害怕，反而露出預料之中的表情，甚至還笑了一下，慢慢道:“我就知道。
”

　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，江意看顧芷柔沒有再說什麽，就轉身走了出去。

　　安靜的見面室裡，隻有江意輕輕的腳步聲，隨後，是門關上的聲音。

　　門合上的一瞬，江意覺得似乎聽到了顧芷柔說話，又似乎沒有聽到。

　　而身後，顧芷柔正眼睛都不眨地看著江意的背影，終於在門正好關上的時候，仿佛有意要讓那一聲“吱嘎”聲掩蓋掉她的聲音。

　　她說:

　　“江意，如果有下輩子，我想跟你做朋友。
”

　　真是奇怪，在她謀殺罪成立的時候，她唯一留戀的，竟然不是她一直不惜殺人也要爭取的榮華富貴，更不是她以為抓牢了就可以衣食無憂成為人上人的鄭志恆。

　　就連她曾經最恨的那些人，那個畜生，還有、她隻有血緣關系卻從來沒有給過她一絲家人溫情的媽媽和弟弟，這些隻有在剛才跟江意說的時候，她才會想起來。

　　而現在說完了，好像那些恨意也就消散了。

　　還有她做過的那些事，她殺過的人，她害過的人，包括顧佳佳和何欣玥，她或許有一瞬有過愧疚，但是並不後悔，因為那是她當時最想做的事，也是必須做的事。

　　這一刻，她唯一擁有的情緒，竟然是羨慕。

　　是的，就是羨慕，她很羨慕何欣玥所擁有的一切，家世也好地位也罷，最重要的是那麽多愛她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