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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良陳美錦》第一百五十六章:私自

良陳美錦 沉香灰燼 3444 2024-05-02 15:33

  羅永平聽了顧錦朝的吩咐,都暗自記下來。
這些事交給曹子衡比交給他好,他打算和曹子衡商量著來。
他雖然沒有簽賣身契,但他也算是顧家的家奴,更明確的說,他就是顧錦朝的人。
一榮俱榮一損俱損,如果顧大小姐以後嫁了個不好的人家,他們這些人也好過不了。

  顧錦朝喝了口茶,打算等顧憐她們過來再走。
羅永平便下去拿了新羅緞莊的帳本給她看。
顧錦朝看著窗外,發現正有一輛青帷馬車駛過乾淨的青石道,停在了**酒樓前面。
馬車車頭掛著一盞犀花紋羊角琉璃燈,駕車的是一個高大的漢子。

  顧錦朝立刻認出這是陳家的馬車,陳家的馬車都用了犀花紋羊角琉璃燈,十分稀罕……但是陳家不是在宛平嗎,怎麽會到大興來?

  這個來大興的又究竟是誰?

  她挑開了藍色細布的窗簾細看,馬車停下來後,那漢子就撩開了車簾,一個著灰色大氅,藍色直裾的男子從車上下來。
男子長相俊朗又儒雅,一雙眼眸更是幽深不見底。
他下來之後大漢立刻放了車簾,恭敬地請他往**酒樓裡去,一旁有個穿黃褐色程子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去。

  顧錦朝看得眼皮一跳,陳三爺怎麽會到大興來?
那穿黃褐色程子衣的男子她也認識,常幫著陳三爺辦事的衛指揮僉事江嚴。
她想看得真切一點,又把窗簾挑開了一分。

  陳三爺卻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,隔著一條人流。
往這邊看了一眼。

  顧錦朝立刻放下窗簾,陳三爺出門一向不喜歡眾人圍擁,也不帶侍衛。
他那個馬車夫胡榮是個練家子,能徒手劈斷碗口粗的大樹。
但他堂堂閣老,戶部尚書二品大員,會閑著無事跑到大興來喝茶?
顧錦朝看了一眼,那**酒樓面前還停著幾輛馬車,她招了一旁的夥計過來吩咐了幾句。
讓他去**酒樓打探一番。

  夥計很快就跑去了,不一會兒就回來跟她說:“……大小姐聽小的細稟。
小的們和**酒樓的夥計時常說話,人都混得熟。
小的去問他們卻不肯說。
小的去看了馬車,那作陪的是咱們大興的鄭大人,還有好幾輛看著不尋常的。
小的猜測,這應該是京城裡來的大官……”

  這綢莊的夥計倒是機靈,顧錦朝讓青蒲打賞了他幾顆銀裸子。

  大興的鄭大人……那就應該是戶部左侍郎鄭蘊了。

  顧錦朝覺得此事不太尋常。

  但這朝堂之上的事。
和她倒也扯不上太大的關系。
她更不想和陳家有什麽關聯。

  顧錦朝覺得她不該多管這些事。

  再一會兒顧憐和顧瀾兩人去看了別的綢莊鋪子過來,顧憐瞧了顧錦朝一眼,笑著問:“錦朝堂姐選了這麽久,也不買一匹羅緞嗎?

  顧錦朝連聲稱‘不必’:“……我出門是沒帶多少銀子的,還是算了吧。

  陳永媳婦就笑著道:“您可別客氣,太夫人說了。
您和瀾堂小姐的花銷她都一並給了的。

  顧錦朝說自己實在也沒有喜歡的,三人說了一會兒才踱出綢莊。

  陳彥允沿著**酒樓的樓梯而上。
江嚴跟著他身後低聲道:“王玄範已經安排人把事情做好了,那司庾主事卻不太聽話,被鄭大人調去了司度……若是東窗事發,即刻就能除去他。

  陳彥允頷首,卻微不可聞地歎了一聲,才問:“那司庾主事現在身處何處?

  江嚴回到:“應該是被看管起來了。
王玄範派人去他家談過了,說得十分明白。
若是洩密出去。
即便是他的家人……也不要怪他們心狠……”

  陳彥允一點頭不再說話,他到了二樓樓台之上。
早等候在旁的鄭蘊拱手笑道,“陳大人貴客來遲,等候您多時了。
”虛手一指,請他先落入席中。

  陳彥允淡笑道:“路上遇到犬子,多交代了幾句。
幾位大人來了便先吃著,等我做什麽。

  陳彥允解下大氅遞給胡榮,席上的除了大興幾個官員,還有同樣貴為閣老的謹身殿大學士王玄範。
大家向陳三爺行禮,陳三爺又和王玄範見禮。

  王玄範就笑著說:“剛見三爺樓下駐足,看了對面的蘇杭羅緞鋪,我瞧著門口可有兩個出門遊玩的世家小姐在,別說三爺了,這樣的青春好顏色,誰都想多看一眼。
”又叫了小廝過來,讓他下去問問是哪家的姑娘,“……能進了咱們三爺的眼,肯定是不一般的啊。
你們陳家的人,個個都跟不近女色一樣。

  陳彥允摸著酒杯,沉聲笑道:“王大人叫我三爺我可擔當不起,論年齡資歷,王大人強過陳某許多。
”這個王玄範,除了好色的毛病別的都好,他家裡的姬妾通房多達三十幾個。
王玄範一向和他不對盤,兩人同在張居廉麾下謀事,有衝突是在所難免的。

  王玄範臉上笑容一僵。
論年齡資歷,他當然一點不差陳彥允,但是內閣之中他卻要屈居陳彥允之下。
他實在是有點不甘心,要是陳彥允不是張居廉的門生,他能這麽年輕就進入內閣?

  他隨即又哈哈大笑,拍了拍陳彥允的肩道:“上次張大人聽聞滿朝文武皆稱你為三爺,也笑稱了一句。
可把大家笑個好歹。
張大人如此器重你,實在難得啊。

  正說著,剛才派下去的小廝上來回話了:“……稟王大人,說是大興顧家的二小姐和堂小姐。

  王玄範就問:“哪個大興顧家?

  隨即坐上就有人接話:“王大人不知,咱們大興這顧家出美人啊,那可是遠近聞名的。
僉都禦使顧大人的大女兒嫁去了滄州,他二女兒還沒及笄的時候。
就和姚閣老的第二子定了親。
聽說那分出去的顧郎中家,那個大女兒更是難得的容色絕佳,可惜名聲不好,提親的人並不多。

  王玄範笑著問陳彥允:“三爺要是看中了哪個,不如就去顧家說一聲,娶回去做個妾還是可以的。

  陳彥允看了王玄範一眼,才笑了笑:“……王大人多慮了,我不過是以為見到熟人,才多看了一眼。
你可別含血噴人。
我不喜好這些。

  王玄範覺得他那一眼著實有些冰冷了。

  他想了想,沒覺得自己說的哪句話不對。
陳彥允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好,但要是把他惹怒了,那也不是好過的……難不成,他還真是看上了那顧家的小姐?

  王玄範留了個心眼,打算回去之後把顧家這兩個小姐好好摸清楚。

  酒過三巡。
眾人都十分酣暢。

  陳彥允幾杯酒卻越喝越覺得清醒,他望向窗扇,外面陽光正好。

  他起身朝窗扇走去,想吹吹風。
江嚴連忙上前想扶他:“三爺……”

  陳三爺看了他一眼,江嚴就覺得十分驚心。
小聲問一句:“不如下官找了房給您休息片刻?

  陳彥允擺擺手道:“……去叫胡榮過來。

  他走到窗邊往外看。
下面就是無比繁榮的德眾坊,林立的店鋪茶樓。
積雪鋪滿了房頂的街沿,陽光照得雪地格外刺眼。
剛才那家蘇杭羅緞鋪前面停了一輛馬車。
一眾仆人簇擁著三個年輕女子上車,那個穿蜜合色折枝紋冬襖,湖色挑線裙子的女子落在最後面,擡手理頰邊的發,笑著和身邊的丫頭說什麽,手腕下滑下一隻墨玉鐲子。

  胡榮過來給他披上大氅,小聲道:“剛不就是這姑娘在看咱們嗎?
您看她做什麽?

  陳彥允笑著道:“她倒是……一點都不記得我了。

  上次在紀家。
他隨著紀家眾人去看紀粲和陳暄的新房,就聽到顧錦朝評說自己的畫。
“畫雖然大氣,但這種‘會當淩絕頂,一覽眾山小’的氣魄,若是放在普通讀書人身上,卻顯得太虛浮了……我看倒還不如一幅墨竹圖來得清雅。
”語氣十分認真。

  他是嘉靖三十一年兩榜進士,欽點的榜眼。
如今又是東閣大學士,兩朝元老。
從未曾聽到過有人評說他的畫作虛浮。
他倒是不覺得生氣,顧錦朝轉身看到他,卻被嚇了一跳,卻並未表現出熟悉之感。

  想想也是,他們不過兩面之緣,顧錦朝那個時候又還小,十三四歲的樣子,伸著手在荷墉裡摘蓮蓬,跟著她的丫頭嚇得發抖,她卻笑得十分開心。
這麽多年過去了,她怎麽會記得隻有幾面之緣的人呢。

  胡榮卻疑惑地道:“您原先見過她?

  陳彥允的手指輕輕敲著窗沿,沉思了片刻。

  原本該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深閨裡,等著嫁人之後相夫教子,但恐怕她是不能如願了……顧家要是離亂,哪裡還談得上安逸生活。
政治鬥爭總是要有犧牲品的。
何況顧家又和長興候家有牽扯,張居廉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……他原本覺得不應該管的,也不能管,但卻又於心不忍。

  實在是不應該啊。

  他閉了閉眼睛,低聲道:“你去找了紙筆過來。

  ……

  顧錦朝剛上了馬車,青蒲收了轎凳,本來也要上去了。
卻被一個人扯了扯衣袖,她回頭看一眼,卻見是一個陌生的矮腳漢子,長得尖嘴猴腮。
這人飛快把什麽東西遞給她,輕聲道:“給你們家小姐……”他就好像沒事人一樣走開,這過程快得仿佛隻是他閑逛了一圈,並沒有做什麽事。

  這人是誰?
他要把東西給大小姐?

  青蒲望著那人遠去,發現他到了隱蔽之處和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低聲說什麽,那漢子有幾分眼熟。

  她按了按手中的東西,覺得似乎是一張紙卷,便不動聲色地納入了袖中。
陳永媳婦正在和趕車的馬夫說話,吩咐他車要趕得穩妥一些,又給了一個銀裸子的賞錢。

  馬車這才動起來,一行人跟著馬車後面往顧家而去。
青蒲手按著這枚紙卷,手心竟然有些出汗。

  ps:今天單更,因為我卡文成狗= =

  ps:小修過這章了,沒看過修文的親看看啊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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