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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良陳美錦》第二百六十六章:疑慮

良陳美錦 沉香灰燼 3475 2024-05-02 15:33

  等陳玄青離開了,顧錦朝才拿出曹子衡給她的信仔細看。

  曹子衡信中說的就是顧德元貪墨的事,相對於三爺的隱瞞,他要說得清楚一些。

  顧德元被拖下水,是因為應天府府同知出事了,被拷問的時候把他供出來的。
應天府府同知為官數年,貪汙成性,也因為貪汙做過不少昧良心的事。
顧德元作為都察院僉都禦史,包庇府同知,這些年都察院一直都沒有查到應天府府同知的身上,也是顧德元暗中護著他。

  明知故犯,顧德元這次恐怕不好脫身。
就算不是削職查辦,恐怕也難逃貶黜。

  顧德元知道府同知出事的時候,就先讓馮氏找了姚家求助,但是姚大人在內閣立足不深,不好出手幫忙。
而長興候家他更是沒有想,長興候是不會幫他的。
曹子衡估計應該也求助了陳三爺,但究竟怎麽樣他不清楚。
這個顧錦朝倒是知道,陳三爺昨日還和她商量來著。

  曹子衡又說起王玄範的事。
自從牽扯進官鹽倒賣的案子後,他的地位大不如前。
聽說最近又殿前失儀,被皇上貶黜為揚州知府,當朝竟然沒有一個人為他求情。

  ……

  顧錦朝看完之後燒了信紙,想了許久。

  如果到處索求無門,馮氏必定會求到她頭上來。
顧德元是她唯一的兒子,她不會讓顧德元出事的。

  如果顧德元沒有做昧良心的事,顧錦朝倒也不是不會幫。
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。
但是現在發展到這個地步,顧錦朝不想陳三爺因為她牽扯進來,徒增罵名。
隻能到時候再看了。

  不過曹子衡倒是說了很重要的一件事。

  原來王玄範被貶為揚州知府,並不是因為陳三爺。
而是因為殿前失儀。

  當今皇上現在十三歲,雖然還是個青澀少年。
但是他該懂的肯定都懂了……貶黜王玄範,是別人授意他的,還是他刻意為之?

  顧錦朝想起前世裡,這個少年皇帝在位期間江山穩固,雖然朝廷動蕩不休。
但是百姓安康,天下繁榮興盛。
從一個傀儡到英明的君主,恐怕不是這麽簡單的事。

  三爺前世的死,究竟是誰在背後害他呢?

  顧錦朝不得不在這個名單上加個皇上,除了張居廉,陳三爺還明顯受製於皇上。

  她想了很多。
隨後端了燭台過來燒了信紙。

  而陳三爺此時正在鶴延樓裡和陳四爺說話,交談生意上的事。

  “……提花綢、印花綢、繚綾都是從紹興進貨,數量很大。
是通過紀家的商船貨行,前幾月運河漲水停運,店鋪虧損很大,這個月才逐漸好了些。

  生意上的事一直是陳四爺管。
陳彥允不怎麽插手。

  “陰晴圓缺,難免有虧損的時候。
這些不用和我說。
”陳三爺笑著說。
“你我還是放心的。

  陳彥允也笑笑:“我總是要跟你說的,我們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。

  “父親在的時候,就說兄弟團結和睦最重要。
就算二哥、六弟和我們不是一母同胞,都一樣的。
”陳三爺僅是笑笑,“你心思細考慮得多,管這些東西比老六好。
說到老六,他最近悶在寶相寺也難受。
你有空去看看他。

  陳彥文點頭應了,“我也許久沒見過他了。
”又問陳三爺。
“聽說三嫂的二伯出事了?

  “嗯,已經拘禁了。
”陳三爺斜靠著太師椅,端了杯熱茶喝。

  “你不打算出手幫忙嗎?
我聽說他這次恐怕不得善了。

  “到時候再說,我現在養病,不好插手這些事。
”陳三爺模棱兩可地回答他。

  陳彥文就說:“說到養病,我幫你弄了一簍鰣魚,已經差人送去你那裡了。

  這時候,外頭陳義過來回話了。

  陳彥文就先離開了鶴延樓,備了些東西去看陳六爺了。

  “……兩個工部侍郎屬下都查過了,季秋平是為官二十年,信奉中庸之道。
現在年近花甲,在工部德高望重。
而範暉是嘉靖四十年的進士,比您低了兩科,當年是二甲第四名。
現在也不過三十六歲……”

  王玄範退出內閣之後,新任工部尚書很可能就是內閣大臣。

  這個人選尤為重要。

  陳義說:“江先生覺得季秋平升任的可能大些。

  “也不排除有別的人會入閣……仔細注意著張大人的動靜。
”陳三爺跟他說,停頓了一下。

  陳義看到陳三爺沉思不語,就問:“怎麽了,您覺得有什麽不妥?

  “我在想,王玄範殿前失儀是好是壞……”陳三爺嘴角一翹,“原先覺得不太好,現在仔細想想,倒也不是沒有好處……”工部兩個侍郎都不是他們張系的人,對於平衡內閣勢力很有好處。

  陳三爺隱隱覺得,張居廉在防備自己。
而這種防備張居廉自己都沒有察覺。
現在有了外來勢力,張居廉的警惕就會放松些,會把相當的精力放在新任內閣大臣身上。

  陳義猶豫了一下,跟他說:“對了,您讓屬下派人暗守木樨堂,要是有什麽情況就和您說……屬下不知道這該不該說。

  陳三爺自己遇刺之後,就在木樨堂安排了護衛,就住在前一進堂屋偏房裡,顧錦朝都不知道。
他怕她知道了會覺得不自在,不過他是擔心錦朝的安危。
本來還打算再過幾天就讓護衛回來的。

  他點頭:“你說吧,什麽事。

  “七少爺今日去看四小姐……在夫人那裡逗留,其間似乎有所爭執。
不過隔得遠,護衛也不太確定說的是什麽,七少爺似乎對夫人言語之間不太尊敬。
”陳義聽到護衛說之後,也不太確定要不要說給陳三爺聽。
不過想想。
要是夫人和七少爺私下有什麽不快,陳三爺也應該知道。

  出乎他的意料,陳三爺聽後竟然微皺起眉,沉思了很久。

  隨後他問陳義:“當時……房內有誰在?

  陳義說:“好像隻有夫人的一個貼身丫頭,四小姐讓嬤嬤帶出去了。
三爺,是不是七少爺有什麽事和夫人鬧得不愉快……我看七少爺走出來的時候走得很快,挺生氣的樣子。

  陳三爺淡漠地說:“就算再怎麽生氣,也斷然沒有向繼母動氣的道理。

  陳玄青幾次看到顧錦朝都不自在,他原來以為是因為顧錦朝的身份讓他尷尬。
但是從周亦萱的事情來看。
陳玄青似乎……遠不是因為尬尷。
他一個信奉‘君子之交淡如水’的人,怎麽可能對繼母不尊敬呢。
而以錦朝的性子,也不可能做什麽出格的事讓他憤怒。
除非……他跟顧錦朝本來就認識。

  但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這兩人認識。

  三爺這話是什麽意思?

  陳義不太明白,但他明顯發現自己說了這件事之後,陳三爺表情立刻就不一樣了……他不由得有點後悔,這種內宅私事還是不說比較好。
誰知道三爺是怎麽打算的。

  “三爺。
這也算不得什麽事。
說不定是因為四小姐呢……”陳義忙說,覺得自己額頭冒冷汗。

  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啊,七少爺和夫人都不像是脾氣不好的人,怎麽可能平白起爭執呢。
幸好屋子裡還有個丫頭,不然難免讓人多想了……但這個丫頭,又是夫人的貼身丫頭。
說話做事肯定都是向著夫人的。

  “要不,屬下去查查看……”陳義試探著問。

  陳彥允心裡閃過幾種念頭。
不論怎麽說,顧錦朝肯定有事瞞著自己。

  他不喜歡她有事隱瞞他,也不喜歡有關她的事情超脫自己的掌控,這讓他覺得焦躁。

  但是他也應該尊重她。
相信這些事都是誤會,是他想多了。
一個繼母一個繼子,能有什麽呢?

  他閉上眼睛,過了會兒才睜開。
淡淡地說:“……不用了,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。

  晚上他回木樨堂的時候。
顧錦朝不在屋子裡。

  他自己去淨房換了衣服出來,拿了本書看。
外面天色都黑了,顧錦朝還沒有回來。

  陳三爺放下書,發現她做繡工的笸籮就擱在炕桌上,裡面還有隻沒有縫完的孩子的鞋。
他拿著小孩的鞋子看,想這麽小的東西,她繡的老虎頭還栩栩如生的。

  丫頭捧了杯君山銀針上來,陳三爺喝了口,覺得沒有平日的茶水香,放在一邊後問那丫頭:“夫人呢?

  丫頭回到:“奴婢不是貼身伺候的,不太清楚。
青蒲姐姐剛才去外院針線房領東西了。

  陳三爺讓她下去,又等了兩刻鍾,才聽到錦朝和丫頭說話的聲音,而且越來越近。

  丫頭挑開簾後錦朝就進來了,看到陳三爺坐在羅漢床上,笑著問他:“您已經回來啦,怎麽今天沒看書?

  顧錦朝發現陳三爺看著她的目光有點奇怪,他沒有回答,但是他的表情很平靜。
等她走到羅漢床邊坐下,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,卻突然被陳三爺抓住手腕:“……你剛才去哪裡了?

  顧錦朝覺得他的手勁大了點,勒得她的手腕發疼,她掙紮了一下:“我去娘那裡了,她說讓我幫著去選幾個花樣……三爺,您弄疼我了。

  原來是去母親那裡了。

  陳三爺放開她,才發現她手腕果然被自己抓紅了。
“手下沒注意……你皮膚怎麽這麽嬌氣。
”輕輕一捏就紅了,陳三爺幫她又吹又揉。

  “您等久了,生我氣嗎?
”顧錦朝笑眯眯地說,“娘說給孩子做繈褓的東西,不得好好選選嗎。
以前您要忙內閣的事,還不是讓我等著。
怎麽,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?

  陳三爺看著她許久,把她摟緊懷裡,輕聲說:“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。

  顧錦朝任他抱著,心裡卻還想著曹子衡的那封信。
過了會兒,突然聽到陳三爺問她:“錦朝,今天你和曦姐兒玩得好嗎,有沒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?

  顧錦朝才回過神:“不知道……您說什麽有趣?

  他摸著錦朝的頭髮,笑了笑:“沒什麽,隨便問問。

  ps:二更~~,呼,終於沒有食言了嗚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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