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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贅婿》第65章 企圖(求月票)

贅婿 憤怒的香蕉 3689 2024-05-02 15:43

  第65章 企圖(求月票)

  “水好了……”

  夜色中,城市的各處燈火擺動,安靜切有些荒蕪的小院中,寧毅將水盆放進裡屋的桌上。

  黑衣女子手中拿著一隻小藥包,她原本倚靠在床邊整理著傷口,寧毅進來,她便又拉好了衣服停下來,臉上仍舊蒙著面紗,隻是身上依舊血跡處處。
寧毅想了想,從旁邊的一隻櫃子裡找了找,拿出一件長袍來。

  “這裡沒放換洗的衣服,隻有這件了,乾是乾淨的,你的衣服破了,晚上可以稍微換換,新的衣服,明天才能帶過來了。

  女子冷厲地望了他一眼:“你想要去哪?

  寧毅遲疑了一下,隨後舉起手笑道:“好吧,等你相信我,你先處理身上的傷,我在外面坐坐,多燒些水。

  “你若想走,不管你能跑多快,我保證你出不了這院門。

  “知道了,不會走的。

  寧毅笑了笑,隨後又回頭從架子上拿下來一個壇子,打開,滿是濃鬱的酒氣。

  “酒,但是度數太高不能喝,如果你要洗傷口,可以用這個。

  其實裡面都是酒精,寧毅走出去關上房門。
女子微微蹙眉聽著腳步聲,片刻,在燈光中拉開衣襟,被染紅的布條一層層地包括著胸口,有幾處地方布條也已經斷了。
上方的肩膀到下方的小腹,肌膚上全是鮮血,有的凝結成血痂,深紅色,配合著傷口觸目驚心,身前的傷痕還算是輕的,背上、手上有一道恐怕已經傷到了筋骨,衣物拖下去的時候,凝結的血痂便再度被撕裂開來,她進抿雙唇忍耐著,不過身上大部分的傷口,此時都沒有在流血,竟是自行止住了。

  女子擰了擰水盆裡的布條,微蹙著眉頭開始擦拭身上的血跡。
豆點般的燈光、古拙的劍,簡陋的房間裡擦拭著身體的女子……片刻,牆壁的另一邊,寧毅也在凳子上坐下了,目光望著房間裡的燈火,女子大概能聽到他的動作,微微頓了頓,隨後繼續擦拭傷口,將傷藥粉末往傷口敷上去。

  “這裡原本是個廢園,一般沒什麽人來,如果是以前,搜查的時候可能會搜進來,不過我已經租了,問題應該不大。
隔壁是豫山書院,再過去有一小片竹林,有一條小河從那邊過,不寬。
河對岸首先是兩家酒樓,擴出一片三角形的居民區,裡面的巷子四通八達,如果有人要在那裡追到裡,應該不容易,旁邊有長興街、長業街,再過去的話,道路就通往南門……院子的另一邊是……”

  背靠牆壁,寧毅緩緩的開口,介紹著周圍的一切,女子在那邊靜靜地上藥,聽著,過得片刻,開口道:“你是道門弟子?

  “嗯?

  “外面那麽多煉丹的東西。

  “哦,不是煉丹,我應該是儒家弟子,這些是格物。

  “應該?

  “應該。

  “……為什麽會知道我在馬車下面?

  “感覺……或者是猜的……”

  “你與宋憲有仇?

  “沒有,聽過他的一些惡名。

  “……不盡不實。

  “在下以前曾經見過姑娘。

  那邊微微的沉默:“什麽時候?

  “今年元夕,姑娘在朱雀大街上打鬥之時,在下正在附近幾十米遠的地方看著,後來再酒樓之中,姑娘打扮成丫鬟在那邊倒酒。

  “……我想起來了。
”語音微微沉了下去,牆壁的那邊,擦拭傷口的女子緩緩停了下來,右臂一揮,啪的抓住了小桌子上的劍柄,轟然往後方刺了過去。
噗的一下,土石從牆壁另一端激射而出,那劍鋒刺穿了土牆,停在寧毅的臉側,寧毅笑著偏頭看了一眼。

  “你是當日那個寫詩的書生……為什麽跟著我!

  “今日是你跟上我。
”寧毅這句話說出牆,牆壁那邊的女子微微愣了愣,“不過你該明白我並無惡意了。

  片刻,那女子將劍鋒抽了回去,放在桌子上,光芒從長劍刺出的縫隙間微微透了過去。

  “但為什麽要跟著我?
你有何企圖?

  “除了因為宋憲……在下想學武藝。
”寧毅坦白說道。
牆壁那邊愣了半晌,似乎為這個答案感到愕然,片刻後,聲音緩和了一些:“瞎說。

  “是實話,在下從小心慕武學,早想知道傳說中的高深武學到底是什麽樣子……”

  “你頗有才學?
”那邊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。

  “呃,這事不好自己說……”

  “那日在樓上,大家讓你寫詩,你一首詩作出來,大家都沒有話說……你們這些才子,一向看不起武夫,你也是有才學的才子,也有名氣,如今說要習武,還高深武學。
你們不上戰陣,不與人打鬥,隻是花架子,習來何用,我不信。

  女子淡淡地說著,倒是沒有什麽情緒在其中,隻是陳述著這些話而已。
寧毅想想,耳聽得城外的鍾聲隱約傳來,笑了起來:“確實是……沒什麽用。
而且聽說高深武學都得從孩子練起,十多二十年,日日不綴方有成就,是這樣吧?

  “你確已過了習武之齡。

  “遺憾。
”寧毅笑了笑,“其實……在下好格物。

  “……格物?

  “嗯,就是窮究萬物至理,然後推導利用,譬如說你用來清理傷口的酒精,經過了幾次的冷卻和蒸餾,目前隻是很少一點的提取,但如果用來釀酒……”

  時間不早,寧毅隨意說些話,等待著時間的過去,裡面的房間裡,女子處理著身上的傷勢,偶爾心不在焉地說一句話,她身上的衣褲畢竟已經全都是鮮血,此時脫下來仍在一邊,白色的繃帶綁住了胸口,一圈圈的繞過肩膀,甚至連大腿上,右足之上都纏了幾圈,遲疑了一會兒,終於還是將那長袍披在了身上,她此時拿下了面紗,蒼白的臉上神色虛弱,但依然警惕。

  過得一陣,寧毅道:“太晚了,再不回去,家裡人恐怕便要找來了。
在下明早再來,姑娘受了傷,早些休息。

  寧毅等了片刻,那邊沒有回答,他熄滅了燈盞,準備往外走去,隨後又道:“對了,那酒精燈若要熄滅,從旁邊拿個罩子罩住火苗便行,若是用吹的,怕會爆炸,說完,推門出去,再輕輕關上。

  裡面的房間門被輕輕拉開了,用手輕輕拉著那長袍,女子赤足無聲地走出來,皺著眉頭望向門邊,隨後再走到門口拉開一條縫,往院子那邊看了看,寧毅已經出了院門,不一會兒,馬車行駛的聲音響起,逐漸遠去。

  院子的草叢裡傳來蟲鳴的聲音,漫天星鬥在這樣的夜色下眨著眼睛,女子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子,回頭望了望外面的這間房間,架子上各種各樣的東西,瓶瓶罐罐,她先前醒來的時候隻是從裡面瞥了一眼,因此認為是道士煉丹之所,此時才看見房間裡更多的東西。
稍微空曠的地方幾張桌子排成長列,古古怪怪的鐵架子,奇怪的鐵桶、管子,讓人完全看不懂的儀器,一塊黑色木闆掛在盡頭的牆壁上,白色的古怪符號,星光自窗欞照射進來,灑在桌上的書頁與打開的宣紙本上,毛筆在筆架上哐哐當當的動著……

  夜風從後方木門的開口間吹進來,吹動著她原本就有些亂的頭髮以及稍稍有些大的長袍,長袍之下隱隱顯出了僅有繃帶包裹的身形輪廓,女子反手關上了門,一路走回裡間,抱著她的劍與雙膝,蜷縮在床鋪角落裡睡著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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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晚應該不會忽然走掉……

  馬車駛向蘇家側門的路上,寧毅深吸了幾口氣,如此想著,隨後笑了起來。

  因為她沒有衣服穿……

 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的傷勢,宋憲這樣的官員死掉,過不了多久,官兵就會在江寧的各處設卡,這樣的重傷下,她暫時走不出去。

  從這女人安排支使開宋憲親衛的手法來看,她也不是笨蛋,多少懂得權衡,不至於會忽然犯傻。

  要直接說出對武功感興趣這件事,尺度有些難以拿捏,最主要的是如果以後再說,難免給人以整個謀劃都是為這事而來的印象,這年月雖說重文輕武,但個人藝業,在社會上還是敝帚自珍的風氣居多,更何況是那樣的神功絕藝。
他是過了年齡,但也不求什麽一流高手,甚至他根本就沒考慮過跑江湖或是上戰場什麽的。

  這事情,首先說出來,然後以其它方面的元素盡量衝淡,反倒顯得坦坦蕩蕩,隻要這個坎能過,以後再提起來就是四平八穩。
如果放在以後,引起對方不爽,人家真覺得欠你人情說不定也會覺得你在謀劃她而敷衍你一頓。

  明天要給人留個好印象,讓她繼續留下來……

  來到武朝這麽久,他還是第一次如此主動地去想著計劃事情,感覺倒是與以前與人談判拉訂單或者推銷創意的感覺差不多,首先要讓人覺得自己誠懇,然後再慢慢談條件,你需要什麽,我需要什麽。
其實在他來說,從頭到尾還是那種錢貨兩清、等價交換的性子,隻是在這之前,他會用盡全力爭取一個能平等對話的位置。

  一路回家,從側門穿過小道,遠遠地望過去,住著的小院中沒有燈光,估計檀兒主仆也還沒有回來,小嬋不知道有沒有睡下。
他走到院子門口時,才看見了坐在中央涼亭裡的少女。

  整齊的劉海,碎花的白裙,少女坐在那兒不知想著什麽事情,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,給人以咬緊牙關的感覺,星星的光輝從天上灑下來了,照在少女專注的側臉上。
寧毅看了兩秒鍾,少女眼神動了動,隨後朝這邊望過來,站了起來。

  夜風吹拂著裙擺,少女站在那兒怔怔地望過來,這不像是平日裡裹著包包頭的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嬋,倒像是一個更成熟的,平日裡總潛藏在背後的小嬋,這樣的感覺也持續了兩秒鍾。

  “姑……”

  第一個音節發出,已經帶了些哽咽的氣息,淚珠從少女的眼中滾落而下,她舉起手去揩,陡然就已經哭了起來。

  “姑爺……”

  哭聲之中,小嬋從那邊跑了過來,直接撲進他懷裡抱住了他,幾乎將他推得往後退了一步。
寧毅抱住她的後背,喃喃地歎了口氣。

  “回來了……”

  “姑爺……你到底去哪裡了啊……”

  夜色下,哭泣的少女像是矮了一截,於是又變回以前那個小嬋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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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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