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曉曉來了劇組之後，顧奕程每天都會過來。

　　因為他姓顧，劇組沒人攔著他。

　　每天自由出入劇組。
還有了固定的停車位。

　　和秦夏保姆車的停車位斜對角。

　　所以他每次來，秦夏都能看見。

　　甚至比季曉曉看見的次數都要多。

　　所以她很煩。

　　喬予羨看著窗外，沒多久，季曉曉過來了，手裡還拿著一個文件袋。

　　季曉曉走到車旁，顧奕程從車上下來，手裡也拿了禮物。

　　顧奕程把禮物給季曉曉。

　　季曉曉沒接，不知道說了什麽，顧奕程把手收了回去。
然後季曉曉把自己手裡的文件袋給顧奕程。

　　顧奕程也沒接。

　　但季曉曉執意給他。

　　喬予羨在車裡聽不見他們說什麽，便悄悄開了一點車窗。

　　秦夏看著她。

　　喬予羨給了她一個“我想八卦一下”的眼神。

　　秦夏放下筷子，慢慢喝著湯，也看著外邊，伸著耳朵聽著。

　　“什麽東西？
”顧奕程問道。

　　季曉曉道：“打開看看就知道了。
”

　　“我不想看。
”顧奕程的聲音有些冷。

　　季曉曉自己把文件袋打開，把裡邊的東西拿出來，直接塞在了他懷裡。

　　顧奕程下意識接住，然後拿起來看了一下。

　　是離婚協議書。

　　顧奕程看見這幾個字，全身都在輕輕發抖。
他看了一會兒這幾個字，然後擡眸看向了季曉曉。

　　季曉曉淡淡地看著他道：“我已經簽過字了。
”

　　“曉曉，我們之間就非得走這一步嗎？
”顧奕程道，“我知道錯了。
我改了。
你不滿意的地方我都改。
”

　　“你現在改了，以後呢？
”季曉曉道，“你現在說你改了。
你不去碰外邊的女人，不強迫我生孩子，不阻止我工作？
那以後呢？
你能保證不發生嗎？
你能保證這些事情不會再發生一遍嗎？
”

　　“我能保證。
”顧奕程道。

　　“我不信。
”季曉曉道，“我也不敢信。
我沒有多少時間能陪著顧少爺這樣。
你玩得起，我玩不起。
我這個工作就是要吃青春飯，最好的年紀就這幾年，我陪著你玩兒不起。
”

　　“你身後有顧家.”

　　季曉曉打斷他道：“就算我身後有兩個顧家，我最好的年紀也就是這幾年。
顧家可以給我無盡的資源，但是我能演得角色就受限了。
現在我可以演年輕漂亮的姑娘。
但年齡大了，我再想演這樣的角色。
不僅會被罵，也是我對那個角色的不尊重。
”

　　“那你當初為什麽要選顧家。
”顧奕程問道。

　　季曉曉攥了下自己的手道：“我承認，我貪心。
我想在這個圈子走捷徑，我想在這個圈子有著優渥的待遇。
即便我隻是演一個很小的角色，在劇組我也想大家都可以給我一個好臉色。
我想用顧家給我帶來的身份地位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。
”

　　“現在這些都可以給你。
”顧奕程道。

　　“動不動就不讓我工作，你怎麽給？
我們訂婚前說好的，這幾年我要先工作，孩子要晚幾年，是你答應了的。
”季曉曉道，“現在你根本就做不到。
”

　　“還有.”季曉曉道，“選顧家，也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。
很喜歡很喜歡。
顧家雖然是京都之最。
但我想要的這些東西，別人家也能給，不一定非要是顧家。
嫁給你，是真的喜歡你。
”

　　“曉曉，我對你是真心的。
”顧奕程道，“我是真心想娶你，想和你度過一生的。
”

　　“我相信。
”季曉曉看著他道，“想和我共度一生是真，外邊斷不了也是真的。
”

　　“我沒有。
”顧奕程反駁道。

　　“有沒有你心裡清楚。
”季曉曉看著他的眼睛道，“你真的和那個女人斷了嗎？
”

　　顧奕程忽然不說話了。

　　季曉曉輕輕笑了一聲道：“我和你說一下如果我們不離婚，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吧。
”

　　顧奕程看著她臉上的苦笑。

　　“你去外邊和那個女人發生關系，回來之後我不想讓你碰我。
我不讓你碰，你會強迫我。
”季曉曉很冷靜地道，“然後你還會懷疑我喜歡別了。
我的圈子很小，能接觸到的人隻有劇組的人。
你會懷疑我和劇組的男藝人曖昧。
然後不讓我工作，把我關在家，一遍又一遍地強迫我。
”

　　“曉曉.”

　　“把字簽了。
”季曉曉再次打斷了他。

　　“曉曉。
”顧奕程道，“你想清楚，我把字簽了，你的工作室就沒了。
”

　　季曉曉稍稍笑了一下道：“我也沒想要。
這人不經歷一遭，永遠看不清自己的心。
我想過富太太的生活，以為自己為了這種生活，什麽事兒都能忍，其實我的性格這樣，我什麽都忍不了。
我沒有做顧家少奶奶的命。
”

　　“我現在也想明白了。
”季曉曉道，“我自始至終想要的，不過就是演戲，當演員。
我在劇組待遇高，待遇低，別人理不理我，看不看我，其實對我都不重要。
把我當人，我也是演一天戲，不把我當人，我也是演一天戲。
”

　　“那劇本呢？
”顧奕程道，“會有人主動拿著本子找上你嗎？
”

　　“不會。
”季曉曉道，“也許我拍五年，十年，都不會有人主動來找我。
但這就是我的生活。
我原本的生活就是這樣的。
我隻是回到了原點。
”

　　“你原本不用回到原點。
”顧奕程道。

　　“但是那樣的生活我過不了。
過度的貪心，就要付出代價。
就比如我想得到我想要的，就必須拚命討好你。
但現在我付不起這個代價了。
我的身體我的精神都付不起這個代價了。
”季曉曉道，“你放過我吧。
我就是這樣的命，我過不起那樣的生活，也愛不起你。
”

　　“曉曉.”

　　“我還有工作。
”季曉曉又一次打斷他，“你記得把字簽了。
後續的事情我們再談。
”

　　她說完轉身離開。

　　走了兩步，顧奕程喊住她：“曉曉。
”

　　季曉曉停下了腳步，因為她聽見顧奕程把離婚協議撕了。

　　她轉身看向他：“你”

　　顧奕程看著她，笑了一下道：“我不會簽字的。
”

　　季曉曉看著他。

　　顧奕程道：“曉曉，對不起，都是你逼我的。
”

　　他的這個眼神太熟悉，季曉曉下意識後退了兩步，警惕又緊張道：“你想幹什麽？
”

　　“我隻想讓你和我和好。
”顧奕程道，“但你非要和我離婚，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。
”

　　“你到底想幹什麽？
！
”季曉曉低聲喊道。

　　“從現在開始，你不會接到任何一個工作，包括現在的這部劇。
”顧奕程看著她道，“直到你斷了離婚的念頭。
”

　　“顧奕程！
你敢！
”季曉曉氣得眼睛瞬間紅了。

　　“你試試我敢不敢。
”顧奕程道。

　　季曉曉不說話了，渾身都在抖。

　　他不僅敢，還有這個能力。

　　顧奕程大步上前，拉住她的胳膊，拉著她往車上走：“走，回家、”

　　“顧奕程你放開我。
”季曉曉低聲道。
“放開我！
再不放開，我喊人了。
”

　　“你喊。
”顧奕程把她往車上拉，“我倒要看看誰敢管我。
”

　　“放開我！
”

　　顧奕程打開車門，往車裡塞季曉曉。

　　季曉曉用力扒著車門不上去。

　　兩人僵持住，就在顧奕程要把她弄上車的時候，不遠處忽然想起了一道極輕極冷的聲音。

　　“顧奕程，你幹什麽呢？
”

　　兩章吧。

　　大家晚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