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進去嗎？
扶你嗎？
”秦夏站在門口問道。

　　褚政然回了回神道：“不用，我自己能走。
”

　　“哦。
”

　　他說自己能走，秦夏就真的沒管他，把門推開，自己往裡走。

　　褚政然在後邊，扶著牆，行動異常緩慢，看著秦夏的背影道：“我媽.和你說什麽了？
”

　　“沒什麽。
”秦夏找了個皮筋紮頭髮，“她說給我一個億，讓我離開你。
”

　　褚政然停住了腳步，瞪大了眼睛看著她。

　　秦夏把頭髮紮了個丸子頭，戶口本就那麽從病房外拿到病房內，然後放在了床頭櫃那麽明顯的位置，但褚政然愣是沒有看見。

　　“我，我媽和你說這個了？
”褚政然問道。

　　秦夏看向他，過了一會兒道：“你昨晚是不是腦子被外星人吃了。
”

　　褚政然：“.”

　　“她來幹什麽，你不知道嗎？
”秦夏問道。

　　褚政然不說話了。

　　秦夏也沒再說什麽，往衛生間走。

　　路過褚政然的時候，褚政然握住了她的胳膊：“秦夏。
”

　　“幹什麽？
”秦夏擡頭看著他。

　　褚政然道：“我讓我媽過來，不是讓她來替我說話的，也不是讓她來替我解決事情的。
我隻是單純地想讓她給你道個歉。
我不知道她這麽早就過來。
”

　　“她道歉了。
”秦夏道，“但我不打算接受。
”

　　褚政然握著她胳膊的手不由地收緊了一些。

　　秦夏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，頓了頓道：“你母親把你的戶口本給我了。
”

　　“什麽？
”褚政然還沒從她上一句話緩過來，又被這句話給砸蒙了。

　　“你不知道？
”秦夏往床頭櫃的方向看了看。

　　褚政然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下，又看向秦夏：“我不知道。
”

　　秦夏點點頭道：“你母親說，是給你，還是去民政局，由我決定。
”

　　褚政然覺得有人在他腦袋裡放了個攪拌機，攪得他腦子成了腦糊糊。

　　他看著秦夏，緊張到臉色發白。

　　秦夏看著他沒說話。

　　過了一會兒，褚政然問道：“那你.”

　　“戶口本放你床頭櫃了。
”秦夏道。

　　褚政然握著她胳膊的手又緊了一些，像是怕她突然從自己面前消失一般。

　　秦夏看了眼他的手。

　　褚政然道：“秦夏，真的考慮好了？
”

　　秦夏眼底深處的神色輕輕閃了一下：“如果我說我考慮好了呢？
”

　　褚政然看著她，須臾，手慢慢放開了她的胳膊，人倚在牆上，找了個支撐，輕輕歎息了一聲。

　　秦夏看著他。

　　褚政然也看著她，迅速把自己的腦子找了回來，道：“那就換我追你。
”

　　秦夏的睫毛動了一下，頓了頓道：“追不到呢？
”

　　“那就一直追。
”褚政然道。

　　“我要是和別人在一起呢？
”秦夏道。

　　褚政然溫潤的眉眼染上了一點厲色：“你試試。
”

　　秦夏輕輕笑了一聲道：“怎麽著？
我不和你在一起，還不允許我和別人在一起。
”

　　“我倒要看看誰敢。
”褚政然道。

　　“老娘這麽漂亮，敢的人多了去了。
”秦夏道。

　　“嗯，漂亮。
”褚政然看著她，自動忽略了她後邊的半句話。

　　秦夏看了他一眼：“不用你肯定，我自己知道。
”

　　褚政然笑了一聲。

　　秦夏道：“不回去嗎？
再過一會兒你要站不住了。
”

　　褚政然臉上的笑消失，看著她不說話了。

　　秦夏明白了他什麽意思，站久了不動，腿麻了。

　　她伸手去扶他。

　　褚政然的胳膊搭在她肩上，慢慢走著：“秦夏，我剛說的都是真的。
”

　　“嗯。
我剛說的，也都是真的。
”秦夏道。

　　褚政然：“.”

　　兩人沉默了一會兒，秦夏道：“褚政然，你剛醒的時候，我們把事情談了，也就沒有現在這麽多事情了。
”

　　褚政然垂著視線看著她。

　　“我現在確實無法原諒你母親。
但她是她，你是你。
”秦夏扶著他到床邊坐下，“我看起來像是個傻子嗎？
別人救了我，我就以身相許？
什麽年代了？
還有，如果我殘了，你就不要我了嗎？
”

　　“別胡說。
”褚政然蹙了下眉。

　　“.我說的是如果。
”秦夏說完，又道，“現在重點是在說這個嗎？
”

　　她知道褚政然為什麽一開始回避問題。

　　他怕委屈了她，也怕後半生耽誤了她。

　　所以後來褚政然再想和她說的時候，她又因為他這樣的想法和他賭氣，不想和他說了。

　　幾乎每次都互嗆混過去。

　　你不是不想談嗎？
不是裝君子，不乘人之危，怕自己殘了，連累她嗎？

　　那行，如你願，不談了。

　　她就把自己當護工，在這兒報恩就行了。

　　“自己不把握機會，現在機會沒了怪誰。
”秦夏又道。

　　褚政然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他剛醒的時候，一連許多天下半身都沒有知覺，他真的以為自己

　　秦夏看了看他，轉身打算去衛生間洗漱。

　　褚政然連忙拉住了她的手。

　　“褚公子，提醒一句，男女授受不親。
”秦夏轉身看著他道，“咱們倆現在這關系不適合牽手。
”

　　褚政然很聽話的把自己手挪到了她的手腕上。

　　秦夏垂眸看了看他的手。

　　褚政然道：“能不能再給個機會。
”

　　“想得挺美啊。
”秦夏道。

　　褚政然攥著她的手腕不說話，仰頭看著她。

　　秦夏覺得這一刻，褚大少特別像被拋棄的狗狗。

　　還是個溫順可憐的大狗狗。

　　沒見過褚大少這樣，秦夏欣賞了一番，然後才道：“不是說要追我，先追追，我看看吧。
”

　　褚政然可憐巴巴的神色漸漸染上了光。

　　被拋棄的狗狗看到了有家的希望。

　　秦夏道：“還不放手，我著急上廁所。
”

　　褚政然放開她。

　　秦夏走向衛生間。

　　褚政然看著她離開的方向，須臾，笑了起來。

　　自己傻傻的笑了一會兒，褚政然拿過手機給褚夫人發消息：[媽，您看我來，都不給我們帶早餐。
]

　　褚夫人還在回褚宅的車上，回消息回得很快：[褚政然，做人不要太過分。
我現在對你意見很大。
我現在要回去補覺。
]

　　看著這條消息，褚政然笑了笑，回復道：[謝謝媽。
]

　　褚夫人：[成功了？
]

　　她還是了解自己兒子的，不然他沒有心情發這個消息。

　　褚政然：[成功了一半。
]

　　褚夫人：[兒子，你這.我戶口本都給你拿去了，昨晚我都失眠了。
你跟我說成功了一半？
出去別說是我兒子。
]

　　褚政然看著消息，又笑了笑，心道：他母親確實對他意見很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