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宅

　　喬予羨聽著老爺子的話。

　　他這是讓她相信顧硯璟，告訴她有些事情可以告訴顧硯璟。

　　她正怔怔地看著老爺子，去找象棋的顧硯璟回來了。

　　他推門進來，腳步聲靠近，進了臥室。

　　喬予羨下意識偏頭看了他一眼。

　　顧硯璟進來，看見喬予羨紅了的眼眶，稍稍蹙了下眉。

　　喬予羨見他忽地緊張了一下的神色，連忙低下頭道：“爺爺，你們聊，我出去看看。
”

　　“好。
”老爺子應著。

　　喬予羨起身出去，路過顧硯璟的時候，低著頭也沒有看他。

　　顧硯璟看了看她的背影，然後看向了顧老爺子。

　　顧老爺子一對上他冷沉的神色，心虛地咳了一聲道：“看什麽看？
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？
”

　　顧硯璟手裡拿著一個箱子沒說話。

　　老爺子的眸光閃躲了一下道：“還看，還看！
”

　　顧硯璟道：“你和她說什麽了？
”

　　“我想說什麽說什麽，用你管。
”老爺子道。

　　顧硯璟看著他，然後忽地眯了下眼睛，道：“我在書房找象棋的時候，在書櫃下邊一個箱子裡側還發現了一個箱子。
”

　　顧老爺子神色忽然一愣。

　　顧硯璟道：“木箱子裡全都是泛黃的信。
每個信封右下角都有一個‘婉’字。
”

　　顧老爺子瞪大了眼睛，怒視著他。

　　顧硯璟和他對視著，淡聲道：“是喬老夫人給您寫的吧？
”

　　“你！
”顧老爺子忽然道，“她姓席！
”

　　這王八蛋，故意提喬這個姓。

　　這是在報復他把他媳婦弄哭了。

　　“你”顧老爺子瞪著他，幾秒之後，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，“我，我心臟疼。
哎呦，哎呦，哎呦.”

　　顧硯璟看著面前八十多歲的老頭兒浮誇的表演。

　　“哎呦，哎呦”老爺子閉著眼睛嚷嚷，見顧硯璟沒動靜，他偷偷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，正好被逮了個正著，又趕緊閉上眼睛，嚷嚷的聲音更大了，“哎呦——哎呦！
！
！
”

　　顧硯璟：“.”

　　他拿出手機給黃芪打電話，喊他過來。

　　黃芪就在隔壁，來得非常快。

　　來了就先給老爺子診脈，一切正常。

　　他的手搭在老爺子的脈上，看了看顧硯璟，又看了看老爺子。

　　顧硯璟依舊神色淡淡，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
　　隻是老爺子不斷地給他使眼色。

　　黃芪接收成功，收回手道：“顧少，老爺子還沒有好輕，最近需要靜養。
”

　　顧老爺子點頭，然後責備地看了顧硯璟一眼。

　　顧硯璟看了黃芪一眼，冷漠道：“既然這樣，明天紮針的時候，多紮幾針。
”

　　顧老爺子臉上的肌肉一抖：“.”

　　這王八羔子。

　　黃芪在一旁微笑著沒有說話。

　　顧硯璟看了看老爺子，然後把自己找了半天的象棋放在一旁的桌上道：“東西我沒看。
”

　　顧老爺子自然知道他說的東西是席婉清給他寫得那些信。

　　他輕哼了一聲：“還不去看看予羨。
”

　　顧硯璟沒說話，看了黃芪一眼。
黃芪點頭頷首，他才出了臥室。

　　出了臥室，他看著空蕩蕩的走廊。

　　下樓問了一下樓下的傭人。

　　傭人說喬予羨出去了。

　　顧硯璟又去了院子裡問了一下。

　　他們說喬予羨好像是往後院的方向走了。

　　顧硯璟又去了後院。

　　這個時候天黑的還是有些早。
路旁的燈籠早早亮了起來。

　　顧硯璟身上披著昏黃的光，繞過花園，在後院的蓮花池邊上找到了喬予羨。

　　蓮花池去年落了之後，讓人清理過。

　　現在上邊光禿禿的，隻能看見池子裡的水。

　　喬予羨低頭站在蓮池旁，手扶著欄杆，眼淚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往下掉。

　　連同昨晚在第六醫院心疼顧硯璟的情緒一起湧出，止都止不住。

　　直到她聽見腳步聲靠近，她倉惶地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，轉頭看向了身後的人。

　　顧硯璟停在她面前，看著她濕潤的眼眶，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。

　　睫毛忽閃了兩下，喬予羨沉默著低下了頭。

　　顧硯璟的眼眸狠狠顫了一下，伸手把她抱在懷裡。

　　喬予羨靠在他懷裡之後，哭得更厲害了，聲音悶悶的，肩膀都在抖。

　　顧硯璟摸著她的頭，慢慢安慰著她，細看的話，不難看出，他的嘴唇在輕輕發抖。

　　喬予羨發洩一般哭了一場。

　　等她情緒穩定了一些，顧硯璟捏了捏她的耳垂道：“爺爺和你說什麽了？
”

　　“沒說什麽。
”喬予羨帶著濃濃的鼻音道。

　　“說顧正禹出軌的事情了？
”顧硯璟問道。

　　他猜也能猜到。

　　老爺子能知道第六醫院那邊的事情，肯定會和喬予羨問。

　　這問了，怕是連帶著也說了以前的事情。

　　喬予羨沉默著沒有說話。

　　“都過去了。
”顧硯璟道。

　　喬予羨又抽噎了一聲。

　　顧硯璟摸著她的側臉道：“不用往心裡去。
老爺子說這些，八成是想讓你同情我。
”

　　他說完，停頓了一下，聲音有些冷漠道：“他在委婉地催生。
”

　　喬予羨還要抽噎的聲音，抽了一半，被他一句話憋回去了。

　　“他想抱重孫子，又不敢和你說。
”顧硯璟繼續道，“他在和你玩兒苦肉計。
”

　　喬予羨忽然擡頭看向他，呼吸還是稍稍有點一抽一抽的，因為仰著頭，眼淚還在從眼尾往下掉。

　　她濕漉漉的一雙眼睛看著顧硯璟，然後道：“你怎麽這樣啊，哭都不讓我專心哭。
”

　　說著，她閉上眼睛繼續哭。

　　顧硯璟看著她眼淚順著臉往下流，親了親她的眼皮：“好了，不哭了。
”

　　“好——討——厭——”喬予羨道，“哭都不讓人消停。
我這剛醞釀上來的情緒，都浪費了。
”

　　顧硯璟看著她隻有哭聲已經沒有眼淚的哭道：“我的錯。
”

　　喬予羨瞬間收了聲音，吸了吸鼻子道：“有紙巾嗎？
”

　　顧硯璟把外套裡的手帕拿出來給她擦眼淚。

　　喬予羨仰著頭看著他，乖乖等著。

　　“好點了？
”顧硯璟問道。

　　“嗯。
”喬予羨小小地應了一聲。

　　顧硯璟親了下她的眉心道：“都過去了。
現在很好。
”

　　“很好，是因為我嗎？
”喬予羨悶悶地問道。

　　“嗯。
”顧硯璟道，“因為有你了。
”

　　喬予羨紅著眼睛笑了笑道：“我們以後會更好的。
一直都很好。
”

　　“嗯。
”顧硯璟摸了摸她的臉。

　　身體有些不太舒服。

　　今天就先一章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