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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朕懷了攝政王的崽》第7章 第 7 章

朕懷了攝政王的崽 小文旦 5115 2024-05-25 17: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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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仁壽宮。

  兩日前,皇帝突然失蹤,攝政王在尋找皇帝的途中下落不明,太後對外宣稱皇帝身體不適,攝政王陪同去鳳眠山問道求醫。

  京城風聲鶴唳,護龍衛傾巢而動,攝政王府大門緊閉,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在找人。

  月斥國太子進宮面聖,太後親自主持,把朝宴直接設在了仁壽宮,隱隱宣誓這將是新的權力中心。

  月斥國太子章回吉,送上進貢大禮,表達與大楚邦交的友好意願。

  冗長的儀式過後,章回吉突然鄭重其事跪在地上,右手放置心口起誓:“孤願以太子妃之位求娶大楚貴女,與她同心同德,築大楚與月斥百年之好。

  一語驚四座,大臣面面相覷,早前月斥國上遞的國書裡,沒有聯姻這一項。

  誰不知道章回吉側妃五十多人,在月斥國名聲極差。
大楚沒有公主,他提的是貴女,必然要從大臣家裡選。

  在場唯一臉色不變的是魏太後,她揚聲道:“章太子有此誠心,哀家豈能不依。
眾位愛卿覺得,哪家貴女可擔此殊榮?
嗯?

  月斥和大楚關系算不上好,把持朝政的兩父子更是驕奢淫逸,說話像放屁,指不定哪天就開戰了。

  沒人願意把女兒送進龍潭虎穴,得一虛假老丈人名聲,斷送官場之路。

  此時他們心裡不由自主想起攝政王的好來。

  隻有小國求大國聯姻,以求庇佑,大楚國力強盛,章回吉算什麽東西,虛情假意地說什麽同心同德,若是攝政王在此,怕是直接把人撅回月斥永不犯境!

  可現在主持的是太後。

  魏太後輕蔑地掃了一眼底下,大臣們眼觀鼻鼻關心,她笑道:“哀家以為,謝家之女謝朝月,年齡、品性都與章太子極為相配。

  “啊?

  “這——”

  “這不妥啊。

  謝朝月是鎮西將軍謝朝雲的親妹,二人父母早逝,相依為命,謝將軍對唯一的妹妹視如眼珠。

  往深了想,謝將軍是攝政王的左膀右臂,與攝政王是生死之交,奉命鎮守西域,前月剛打了勝仗,擊潰敵軍於大楚邊境百裡之外,二十年內不敢再犯。
如今在回京複命的路上,預計五天後就到。

  而這樁婚事若是定下,章回吉便會啟程帶謝朝月回月斥國,姑娘名聲要緊,退婚都不成。

  屆時,謝朝月就是月斥國扣在手裡的人質,若兩國衝突,謝朝雲率領的鎮西軍對上月斥國便有所忌憚。

  太後寧願引狼入室,也要斬攝政王一臂!

  有立場反駁太後賜婚的,其一是攝政王,如今不在,其二是謝將軍的叔父,謝立百。

  攝政王一派的大臣不由得轉頭去看隊伍最末的小官,期望他出面拒絕。

  謝立百低著頭數宣政殿的地磚,一看便知和太後通過氣了。

  太後滿意:“既然謝家無異議,那好,哀家現在就下旨賜婚——”

  “稟太後,謝將軍曾閑聊時和微臣提起,說是對謝千金的婚事另有安排,可能是私底下和哪家公子定了婚約,五日之後,謝將軍即可到京,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又道長兄如父,不如等五日後再行定奪。
”兵部侍郎上前一步道。

  “李侍郎等得,章太子卻等不得。
今早月斥來書,說國主病重,要章太子即日返程。
”太後早已預備好說辭,“謝家世代忠烈,眼前,謝朝月若是代表我大楚與月斥聯姻,為兩國人民掙百年安寧,若是謝老將軍在此,也會欣然應允。
謝大人,你說是麽?

  謝立百冷汗直流,畏畏縮縮地上前:“太後說的是,侄女不曾有過婚約,太後指婚是我那侄女的榮幸。

  謝家輩分最高的人都同意了,其餘大臣就不好再說什麽。
現在局勢撲朔迷離,大多數人選擇靜觀其變,反正以女子聯姻,自古有之。

  一刻之後,婚書下達,塵埃落定。

  魏太後眼裡精光熠熠:“明日早朝,哀家替陛下送別章太子,屆時另有要事相商,各位萬不可缺席。

  “臣恭送太後。
”百官嘩啦跪下一片,心裡都在想,明天,太後怕是要把攝政王和陛下失蹤之事,拿到明面上來說了。
遂各自散去,該通知的通知,該準備的準備。

  日上三竿,蕭蘅第一次睡過了早朝時間。

  一夜暴雨砸蔫了海棠,楚昭遊趴在床上,可喜的是,在他的嚴防死守下,臉蛋依然白白淨淨的。

  蕭蘅在他旁邊,宛若嚴守領地的狼王,守著守著,微微低下頭,自以為悄悄地,親了一下楚昭遊的嘴角。

  昨晚楚昭遊不讓親嘴巴,他覺得他這英勇舍身的壯舉,絕不能讓一個親吻弄變味了。

  蕭蘅練了一晚上,仍舊沒有學會控制力道,一開始學不會,後來停不下,差點把楚昭遊弄傻。

  楚昭遊心裡惦記著老頭的藥有沒有效,睡不踏實,讓這動靜極大的一聲親吻弄醒了。

  想擡手抹把嘴,楚昭遊剛一動手指,肌肉酸痛,於是欣然放棄這個念頭。

  他身上亂七八糟地穿著衣服,不知道小黑什麽時候給他套上的。

  楚昭遊一動,蕭蘅大型犬似的擠過來,托著腰扶起他。

  “我渴……”一開口,嗓音嘶啞地不像話,楚昭遊嫣紅的雙眼皮皺了下,癱回床上。

  靠嗓子吃飯的楚昭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,上輩子飲食娛樂被諸多限制,此刻被打破了一個小缺口,讓他忍不住嘗試更多叛逆,楚昭遊撅嘴哼哼道:“我要喝飲料。

  蕭蘅一聽便懵了,他有些手足無措,直覺自己現在應該滿足楚昭遊的所有要求,但是沒有楚昭遊指點,他壓根不知道做什麽。

  楚昭遊閉著眼睛:“飲料就是有味道的水,酸的,甜的,反正我要喝。

  努力忽略小黑能不能弄到飲料,他現在就要報復性喝飲料。

  耳邊一陣衣料摩擦聲,楚昭遊撩開眼皮,看見蕭蘅正和他的腰扣做鬥爭。

  “傻子。
”楚昭遊歎一聲,招手,“過來。

  房間裡沒有正式的床,楚昭遊就躺在灰撲撲的矮炕上,光線從窟窿大開的窗戶照進來,繞過他耳邊淩亂的青絲,垂下的眼眸裡斂了一點光,瞳仁漆黑,眼皮白皙見青。

  時光似乎也繾綣溫柔。

  蕭蘅單膝跪在地上,這個高度正好楚昭遊給他系扣子。

  “看清楚了沒,左邊……就是你右手現在這邊按一下,撥三下……學會了麽?

  “嗯。

  楚昭遊想了想,語重心長:“除了你自己,誰解你腰帶都不行。

  蕭蘅直勾勾地盯著他,一字一頓道:“你可以。

  楚昭遊臉一熱,更顯唇紅齒白,在這四面漏風的黃土胚房裡,明豔得讓人挪不開眼。

  “你找水去,記得多拿點。

  “好。

  目送小黑出門後,楚昭遊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,快被曬乾成一條鹹魚。

  他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,大多數關於小黑,想的最多的,是昨夜的插曲。

  老房子年久失修,半夜的時候一根柱子砸了下來,方向正中楚昭遊的腦袋。
彼時楚昭遊正威逼利誘把小黑踢到一邊兒去,他發覺不了,一旁的小黑驟然撲過來,雙手撐在他上方,一聲不吭受下了。

  甚至被砸中,小黑的手臂也沒有彎曲一分,直直撐在楚昭遊上面,掌心捂住了楚昭遊的耳朵。

  一片沉寂中,塵土飛揚。

  楚昭遊想了一百八十遍,懊悔自己醒了沒有查看小黑有沒有砸到哪裡,小黑還沒回來。

  小黑是不是一出門就被人騙走了?

  還是他想喝“飲料”這個要求太高,小黑辦不到?

  方才真是太任性了,仔細一想,這要求對小黑確實挺難的,萬一因此再出點意外……不行,他得去找小黑。

  楚昭遊從三十公分高的矮炕挪下來,由於動作艱難耗時過長,他腦內已經過了好幾場“小黑討水被騙”的悲劇。

  越想越急,楚昭遊悔得腸子都青了。

  細瘦白嫩的手指剛扶上門框,一陣黑風卷進屋裡,楚昭遊眼睛一眨,就看見蕭蘅在炕上放了什麽東西,隨後自己就被攙住了。

  他心下一松,默默刷新對小黑的期待值。
他先伸手摸了摸小黑的後腦杓和後背,過了幾個時辰,小黑已經沒感覺了,鋼筋鐵骨名副其實。

  “這是什麽?

  炕上一個破碗,比臉大的海碗,盡管磕碎了一邊,裝水量依然可觀。
碗裡盛著乳白色的液體,對長久未進食的楚昭遊來說,還挺吸引人。

  牛奶?

  跟大嫂子換個雞都能被坑,現在居然這麽厲害?
那老頭沒騙他!
果真是變聰明了。

  楚昭遊嘴角蕩開淺淺的漣漪,眉眼彎彎看著小黑。

  蕭蘅看得呆了一瞬,才想起回答問題:“飲料。

  這個詞他說得口生,但十分認真。

  “我知道是飲料啊,問你是什麽。
”楚昭遊雙手捧起比他臉還大的碗,笑眯眯埋頭小貓舔水似的嘗了一口。

  “……”

  他冷靜地放下破碗,“你剛才去哪裡,幹什麽說什麽遇到什麽人,從頭到尾,給我說一遍。

  蕭蘅交代道,他昨天來的時候,印象西邊有個村子,就去那裡討水。

  “我媳婦口渴,想喝飲料。
”語氣十分生硬,描述了一番酸的甜的有顏色的。

  主人家不想理這不速之客,但是蕭蘅說他能乾活。

  蕭蘅劈柴,他力氣大,斧頭在他手裡跟切菜似的。

  不一會兒,全村的人都知道老王家來了個傻大個,乾活利索不要錢。

  柴越劈越多,堆積起來比人還高,說好幫主人家劈柴,他們欺負蕭蘅不懂,竟把全村的柴火都運過來了。
劈柴還依依不舍地讓蕭蘅挑了好幾趟水,注滿了三個大水缸。

  最後,老王給了蕭蘅一個破碗,裝了一碗漂著稻殼的淘米水。

  蕭蘅眼皮一壓,“不甜。

  蕭蘅壓起眉眼的時候,威嚴渾然天成,隻是在那,就讓老王感覺到了殺意,大有一副把全村都宰了的架勢。

  想到對方劈柴的勁兒,老王罵罵咧咧地回去拿了半杓糖,加進淘米水攪了攪,“這不就甜了?

  蕭蘅遂當寶貝似的捧回家了。

  楚昭遊握緊拳頭,不用想都知道蕭蘅劈了多少柴,“他們就給了你一碗淘米水?

  他拉起蕭蘅的掌心,看見粗紅的印子,呼吸都有些重,眼眶一紅:“等我好了,帶你去找場子。

  敢欺負小黑,問過他了麽!

  把小黑放出去真是太危險了,一獨立行動就被坑。
他家小黑沒失憶前,一定是個任勞任怨忍氣吞聲的老好人。

  這樣不行,我得好好教他。

  蕭蘅沒覺得自己虧了,隻問:“好喝嗎?

  楚昭遊渴得厲害,喉嚨也澀,一時也管不了那麽多,忽略這是不乾淨的淘米水,閉眼一咕咚,味道甘甜微澀,還行。

  他留了半碗,把老頭給的第二包藥粉摻進去,“小黑,你喝。

  蕭蘅沒動,這是他給楚昭遊討的水,就像上次的雞,他滿心滿眼都是楚昭遊,對他好,給他唱歌,替他趕走痛痛……可是,他太笨了,隻有楚昭遊說出口,他才知道他要什麽,並且還得楚昭遊教他怎麽弄到。

  他唯一能給楚昭遊的食物,餓死都不會和他搶。

  “還得我喂你是不是。
”楚昭遊掐著小黑的下巴,嚇唬了一下,把碗塞進他手裡,瞥了一眼乖乖喝水的小黑,把第三包藥粉貼身藏好。

  “別灑了。
”楚昭遊撐著下巴叮囑。

  他目光轉了轉——家徒四壁,粒米難得。

  “貧賤夫妻百事哀。
”楚昭遊感歎。

  蕭蘅目光直直地朝楚昭遊看過來。

  明明對方一直這樣,隻要楚昭遊出聲,哪怕就是呼吸頻率變了,小黑總能第一時間關注到他,關切又直愣地看過來。

  但是經過昨晚,楚昭遊有些心虛,覺得小黑能聽懂了,嘴上不敢沒遮攔。

  “剛才那句別記,我重新教你,這叫艱苦樸素兄弟情,懂嗎?

  ……

  蕭蘅服用藥粉之後,整個人便有些昏沉,楚昭遊緊張地盯著他瞧,老頭說,等他睡一覺醒來,這後遺症就根除了——當然,一個月之後得再喝一次藥,才算一點問題都沒有。

  蕭蘅失去意識前,深深地望了楚昭遊一眼,眉目唇鼻一絲一毫細細描繪,似乎想把他的模樣刻入腦海,

  毫無根由的不安和急躁。

  “你、你會……”

  一直在這裡嗎?

  蕭蘅眼皮深重,支撐不住地閉上眼。

  多大人了還要家長陪睡,楚昭遊心裡吐槽,嘴上熟練地哄道:“我就在這兒,睡一覺,醒了就什麽病都好了。
我帶你去鎮上買桂花糕,咱們一人兩塊,現在的桂花又香又新鮮,做出來的糕點是嫩黃色的……”

  快好起來吧。

  楚昭遊手被抓著,乾脆反握住蕭蘅的手,咱家真的沒錢了。

  就指著你起來抓雞了。

  用桂花糕哄蕭蘅,楚昭遊自己先咽了好幾回口水。
他抽回手,手腕卻被強勁的力道鎖著,仿佛鐐銬似的把他困在床邊。

  “聽話,松開手。
”楚昭遊好言好語相勸,短短兩天,楚昭遊哄小黑的耐心登峰造極。

  “我這樣的,大戶人家搶著要我幫他看孩子。
”楚昭遊自誇。

  他又小聲地勸小黑松手,但小黑已經聽不到了。

  他頓時心頭一怒,昨晚也是這樣鎖著他的手按在炕上,手腕都他媽青了還抓!

  楚昭遊咬牙切齒地掰開小黑的手指,但是他對上小黑,無異於蚍蜉撼樹,氣得他在小黑手背上咬了一口,用了一股狠勁。

  昨晚他心軟,怕影響小黑治病,沒敢咬。

  牙關一松,楚昭遊解救出自己的手腕,邊揉邊哼唧,他眼皮一動,假裝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小黑,看見他手背上碩大一個牙印,又立刻心虛。

  楚昭遊忙給他摸了摸,“我肩上可比你這個深呢。

  作者有話要說: 大戶人家:一言不合就咬人,我不敢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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