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授經驗？

　　我哪有經驗，一直以來，我都是被動的。

　　想起許則然對我做過的那些事，我默默看他一眼，就這麼原諒他，我真咽不下這口氣。

　　要是我并未開竅，把許則然當成個大腿讨好着，種種情緒我自然會默默消化，可他現在是我愛的人……

　　我歎口氣，自嘲的笑了笑，覺得自己有些矯情。

　　失去許則然的時候，心裡就想讓他活着回來，等他真的活生生站在我面前，欣喜之外，亂七八糟的情緒也紛紛湧上心頭。

　　堵在心頭的諸多疑惑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。

　　我坐在副駕駛，靠着車窗沉默着。

　　右手突然被握住。

　　他問我：“還涼不涼？
”

　　我愣住，沒反應過來。

　　許則然又問：“我的手還涼不涼？
你以前不是嫌棄我身上涼麼？
”

　　他握着的手，掌心溫熱。

　　是活人的溫度。

　　我喟歎道：“不涼。
”

　　罷了，失而複得本就不易，計較那麼多做什麼呢？

　　想要抽回手，他握得更緊。

　　“上了車，為何不說話？
”他問我。

　　我低下頭，聲音悶悶的，“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”

　　“我今日假裝不認識你，還生氣麼？
”

　　“不氣。
”

　　失而複得不容易，不氣不氣。

　　我默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。

　　“今日之所以裝作不認識你，是因為我想跟你重新開始，計劃着今日相識，往後再逐步靠近，像正常男子那般去追求你，可惜，你在我面前，我想裝作不認識你，這太難了。
”許則然說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他難道變成活人時，沒帶原來的腦子？

　　看着他眉間的鄭重之色，我意識到他說的是真話。

　　想到許則然特别愛看電視劇，我虎軀一震，正色道：“失憶梗已經過時，你不要跟着電視劇亂學！
”

　　他已經給我來了一回強取豪奪的替身狗血愛，堅決不再接受失憶！

　　許則然表情看着特别遺憾。

　　說了兩句話，我心裡亂七八糟的情緒褪去不少。

　　“我有許多話想問你，你願不願意說？
”

　　按照我對許則然的了解，他願意說我就能問出來，如果他不願意，死也不會透露半句。

　　“你問，我都說。
”

　　我瞥他一眼，他怎麼這麼好說話？

　　“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你？
”

　　他沉默半晌，“我離上方仙隻有一步之遙，身上也有些微的仙運，幾十年前，我将魂魄一分為二，仿照仙主轉世之法，以功德和仙運護持，用秘法将那一半的魂魄轉世為人。
”

　　所以，他現在隻是半魂？

　　“你付出了什麼？
”我擔心的問。

　　他這是在逆天而行，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。

　　許則然把車停在路邊，車窗落下，夜晚微涼的空氣湧入車内，驅散了沉悶。

　　“我會永受錐心之痛，不過仙門祭祀時，我的本體和那半魂已經消亡，也算是得了解脫。
”他說。

　　我心裡發酸，“狐狸身上插着的那柄鏽迹斑斑的長劍，便是由此而來？
”

　　“嗯。
”

　　我怔怔的看着夜色，“許則然，你可曾想過，我不是仙主？
”

　　“在你心裡，你一直把我和仙主當成一個人，但真說起來，仙主是一棵樹，而我則是原來的大樹被砍之後，剩下的那截樹樁子重新長出來的新芽，原來那棵大樹筆直通雲霄，我這顆新牙卻有可能長成歪脖子樹。
”

　　“呃……好像有些不對，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。
”

　　許則然輕輕的笑了，“安安，你可曾想過，或許，我也是新芽？
”

　　啥意思？

　　我心裡一驚，蹭的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