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衍瑾的指腹摩挲着手機屏幕,看着那條發送出去的短信。
最快的話,今晚十二點之前,他就能到家。
他給夏初初發這條短信,是想讓她不要過于擔心,他……不會把她怎麼樣的。
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自己的短信,為什麼……都吝啬于回複他一下。
他真的把她傷得太深了,太深了。
厲衍瑾心裡一陣鈍痛,摁下鎖屏鍵,起身,準備登機。
而夏初初,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回複這條短信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哭着哭着,就這麼的睡過去了。
她的枕頭都濕了一片。
而且,她沒有吃午飯和晚飯,但一點也不覺得餓,根本吃不下。
夏初初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,肚子咕咕的叫,又餓又冷,這才悠悠轉醒。
她就這麼直接的睡了過去,被子也沒蓋,也沒有洗澡,怎麼能睡得安穩。
夏初初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,就覺得頭一陣眩暈。
她隻覺得渾身冒虛汗,沒有力氣,連下床的時候,看地闆都是旋轉的。
夏初初猛然一驚,這肯定是沒有吃飯造成的,她現在怎麼能不吃飯?
往日裡,她遇到事情,吃不下也就算了,反正她是一個人。
但是現在……她有孩子了啊!
m.zX.
她是兩個人了啊!
為了孩子,她吃不下也得硬塞啊,怎麼可以不吃呢?
她太沒有做母親的責任心了!
這麼一想,夏初初撐起最後一絲力氣,連鞋子都顧不上穿,匆匆的走到門口,打開了門。
門口的地方,飯菜還幹淨整齊的放在地上,隻是,涼了。
夏初初也顧不得太多,現在先吃幾口墊着,恢複力氣再說。
她蹲了下來,端起托盤準備回房間,誰知道站起來的時候,因為速度過快用力過猛,眼前一黑。
她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,如果不是她現在靠在門框上的話,隻怕她早就已經摔倒在地上了。
隻是,手裡的托盤,“啪”的一聲,摔在了地上,飯菜全灑了。
夏初初靠在門框上,閉着眼睛,等着這眩暈感快點過去。
她沒有注意到的是,樓梯口傳來的,輕微的腳步聲。
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多,厲衍瑾剛剛趕到家,和管家說了幾句話,就回房間了。
他快要上完樓梯的時候,卻聽見不遠處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。
這麼晚了,妍姐肯定是睡了,那麼,可能是……
夏初初。
二樓隻住了三個人。
厲衍瑾心裡一閃過這個名字,頓時就飛速的往夏初初的房間跑去。
夏初初一身的冷汗,手指緊緊的扣着門框,指尖都發白了。
都怪自己,她太懊惱了,怎麼能不顧孩子呢?
真是笨蛋!
但是現在說什麼已經晚了,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氣一點一點的被抽走,腿也非常的軟,已經站立不穩了。
她慢慢的往地上滑去。
指甲在門框上用力的劃過,發出刺耳的,讓人聽了極其不舒服的聲音。
夏初初想,她不會就這麼的倒在這裡吧?
那這樣的話……
她正胡思亂想着,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,急速的朝她跑來。
她聽得清楚,睜開眼睛看去,眼前卻是一片模糊,根本都看不真切。
緊接着,她已經落入到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裡。
這個懷抱,對她來說,太過熟悉……
而且這股若有若無的古龍水香味,不就正是厲衍瑾先生嗎?
是他嗎?
是他嗎?
他回來了嗎?
腰間圈了一雙大手,牢牢的把她拉了起來,給她以強大的支撐點。
厲衍瑾無法形容自己剛剛的心情。
他一開始想到可能是夏初初這裡出什麼狀況了,才會發出那麼大的碎裂聲響,但是他趕來的時候,萬萬沒有想到,她會是這副虛弱無助的樣子。
那一瞬間,他隻覺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。
她不能有事,千萬不能。
“初初……初初,你怎麼了?
”他焦急又擔心的一遍一遍的喊着,“初初,回答我一句?
”
夏初初虛弱的靠在他的懷裡:“厲衍瑾先生,是……是你嗎?
”
“初初,是我。
”
“你……回來了?
”
“剛剛回來。
”他緊緊的抱着她,“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?
”
夏初初隻是搖搖頭,說不出話來。
厲衍瑾心疼不已:“都說你扇了喬靜唯兩耳光,看你現在這個虛弱的模樣,我怎麼把現在的你,和當時打人的你,聯系起來?
”
“我的确是扇了她兩耳光,我承認。
”夏初初說,“我現在……現在不過是餓得沒有力氣罷了。
”
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,小到厲衍瑾不得不低下頭去,靠在她嘴邊,才能聽得見她在說什麼。
“餓?
你沒吃飯?
”
厲衍瑾一邊說着,一邊低頭往地上看去。
他這才發現,腳下是一地淩亂的飯菜,碗都已經碎成幾瓣了。
他剛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了,壓根沒有注意到其他的。
“我帶你去吃東西。
”他說,“夏初初,我不在這兩天裡,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嗎?
”
“我錯了。
”她倒是認錯态度非常好,“不過,我自己去餐廳吧,不用麻煩你,你剛剛下飛機……”
厲衍瑾忍不住呵斥着,打斷了她的話:“夏初初!
”
他一皺眉,也顧不得去詢問她的意見了,一彎腰,直接把她給打橫抱起,抱進了卧室。
夏初初反抗的推搡了他幾下,但是由于力氣太小,根本就沒有被厲衍瑾注意到。
他進門之後,擡腳一踢,把門關上,徑直抱着夏初初去到了床上,輕輕的把她給放在床上。
夏初初眨了眨眼,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。
厲衍瑾也回望着她,看着她發白的臉色,手不受控制的撫上了她的臉頰。
“厲衍瑾先生……”
“我在。
”他柔聲回答,“如果不是我恰好上樓回房,聽見這麼大的動靜,我都不敢想象後果會是什麼。
”
“我這一次……”夏初初想解釋些什麼,但是話到嘴邊,又什麼都沒有說,偏過頭去,“沒什麼。
”
有什麼好說的呢?
他的柔情,對她來說,是一種諷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