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口窩囊氣,夏初初也隻能這麼生生的咽下了。
隻不過,厲妍和夏初初都沒有想到的是,她們兩個人剛剛吵完架,這裡發生的一切,就被厲衍瑾知道了。
厲衍瑾聽着手機裡的彙報,沉默不語,沒有打斷,耐心又仔細的聽着,不漏掉任何一個字。
那頭說完之後,他才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厲先生,差不多就是這樣了,總之夫人和小姐大吵了一架,現在小姐已經出去了,就剩夫人一個人在家。
您看,要不要……派人去跟着小姐?
”
“派,當然要派。
”厲衍瑾說,“保護她的安全,不要跟得太緊,免得被她發現。
”
“是,厲先生,我現在馬上就去辦。
”
“嗯。
”
厲衍瑾皺眉,夏初初竟然會和妍姐吵架?
為什麼?
好端端的,怎麼會吵起來?
這麼多年來,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兩個人會吵架,平時夏初初雖然脾氣很沖,吃不得半點的虧,但是在厲妍面前,還是有做女兒的樣子的。
為了什麼呢?
厲衍瑾閉上眼睛,總感覺,這個家,要散了。
除非,有一個人離開。
目前看來的話,該離開的人,隻會是夏初初。
厲衍瑾發現他忽然有些明白,夏初初為什麼要出國,去留學了。
或許,這真的是,維持目前平靜祥和的,唯一辦法。
總有一個該走,而夏初初選擇她自己走。
她這個傻瓜……到底是想一個人承受背負多少啊!
而偏偏,他不僅幫不了她,還成為了她的負擔。
厲衍瑾隻覺得,有心無力,這麼多年來,從來沒有像這段時間一樣,這麼的無可奈何,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發酵,卻不能解決。
他明白她的做法,明白她的用心良苦,他卻不能阻止,反而還要……幫她。
夏初初出國留學的事情,是定局了,不會再改變了。
*
夏初初從厲家跑出來之後,原本是打算自己去找個地方,靜靜的待一會兒,緩解一下情緒的。
她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,目光低垂,十分呆滞。
她也就是鬧鬧脾氣而已,夏初初知道,自己還是不夠成熟。
要是足夠成熟的話,她今天就不會特意的和媽媽吵這一架了。
她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,什麼都沒有發生過,和往常一樣,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。
隻怕現在,媽媽已經懷疑她了。
那又怎麼樣?
夏初初不在乎,如果關于身份上的鑒定結果的事情被捅破了,對她來說,無害也無利。
反正,她覺得,沒有哪個時候,比現在的她更糟糕了。
她已經是最慘了,難不成還能更慘一點嗎?
路過的人腳步匆匆,現在正是上下班高峰期,逗留在公園裡裡的,都是些老頭子老太太。
夏初初深吸了一口氣,撥通了慕遲曜的電話:“我們見一面吧,不要讓安希知道,地點你定,我馬上趕過來。
”
“好,等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。
”慕遲曜回答,“我都明白。
”
就算夏初初不提醒,慕遲曜也不會讓言安希知道的。
“嗯,行,就這樣。
”
挂了電話,夏初初站起來,漫無目的的走着。
等她收到慕遲曜的地址,就直接打車過去吧。
夏初初的手,輕輕的在小腹上按了一下,然後又迅速拿開。
她現在也是孕婦了,像安希一樣,她以後也會大着肚子,也會孕吐,會被這個孩子折磨得身心俱疲。
但那是痛并快樂着的啊,因為在孕育着一個生命。
可是安希有慕遲曜,她呢?
她隻有自己。
要是顧炎彬知道她懷了厲衍瑾先生的孩子,估計恨不得能當場掐死她。
慕遲曜挂了電話,言安希随口問了一句:“誰啊?
公司嗎?
”
“嗯。
”慕遲曜點頭,“臨時有點事,我過去一趟。
”
“要多久?
”
“不會很久,兩個小時吧。
”
言安希笑道:“那你去吧,早去早回。
”
他握了握她的手:“有你在家等我,我肯定早去早回。
”
說着,他在她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一吻,又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,這才轉身離開。
看着慕遲曜離開的背影,言安希的笑容慢慢僵在嘴邊。
公司的事情嗎?
可她剛剛隐約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,是個女的。
一般能因為工作而直接找他的人,除了陳航之外,就沒幾個人了,怎麼會是女的?
難道……慕遲曜外面有人了?
有女人了?
但是很快言安希又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,慕遲曜天天陪在她身邊,對她體貼入微,無微不至,怎麼會在外面有人呢?
可是這個打電話的女人又是誰?
她應該相信慕遲曜的,言安希撇撇嘴,希望是她想多了。
她摸了摸大肚子:“小寶貝,你什麼時候出來,我也什麼時候就解放了,你爸爸……也該解放了。
”
“你到底是慕以言,還是慕念安呢?
”
其實言安希有過想法,提前知道寶寶的性别。
可是慕遲曜卻堅決不肯,說随緣。
言安希也沒辦法,隻好壓着自己的好奇心。
夏初初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走到了哪裡,包包裡的手機忽然叮咚響了一聲,她拿到了地址,快速的攔下一輛出租車,揚長而去。
出租車在酒店門口停下,夏初初望着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,不知道慕遲曜為什麼會選擇這裡。
她走到房間門口,輕輕的按下門鈴,很快,慕遲曜親自開了門。
一看到慕遲曜,夏初初不知道怎麼回事,這滿心的委屈忽然就一下子跑了出來,捂着臉就開始哭。
慕遲曜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,一臉的淡然,側身讓她先走了進來,然後關上房門。
從他知道事情沒成功的時候,就知道夏初初的情緒會有所波動。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,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。
”夏初初說,“我還是沒有能夠和厲衍瑾先生走到一起。
”
夏初初一邊哭一邊說,聲音哽咽。
慕遲曜也沒有說話,領着她在沙發上坐下,又直接把紙巾盒都放在了她的面前。
“你先哭吧,”慕遲曜開口,“哭完再說到底怎麼回事。
”
女人哭起來……一點辦法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