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早就安排了車和司機,阿誠已經站在車門旁邊,随時準備着和夏初初一起離開了。
夏初初松開言安希之後,朝慕遲曜揮了揮,一副非常灑脫的樣子:“走了!
”
阿誠替她打開車門,夏初初頭也不回的上了車。
言安希不知道,這一次離别,之後,竟然那麼那麼久,才能再見到夏初初。
原來有時候,真的,珍惜每一次的相見,因為不知道,下一次的相見,是什麼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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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遲曜望着車子駛出了年華别墅,拐了個彎,徹底的消失在了視線裡。
他有一種感覺,夏初初和厲衍瑾,這輩子,隻怕是再無可能了。
明明相愛的兩個人,因為種種,卻就這樣的分離了。
多可惜。
有情人難道不能終成眷屬嗎?
以前,他,沈北城,厲衍瑾,所有人都覺得,最不可能會陷入愛情裡面的人,是他。
可現實往往就是這麼的出乎意料,慕遲曜,反而是最先尋獲到愛情的人,并且最先結婚,最先有了孩子。
沈北城緊随其後。
但是厲衍瑾呢?
如果剖開内心,真真正正的讓厲衍瑾來回答,他愛喬靜唯嗎?
他和喬靜唯結婚,是因為愛情嗎?
恐怕答案,誰都心知肚明。
這輩子要是沒有和心愛的女人結婚,這輩子,也就這樣吧。
人生再漫長,也不過是朝九晚五,三點一線。
言安希歎了口氣:“也不知道這一走,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啊……這一次要不是慕瑤結婚,大家都在勸她,她十有八九也是不會回來的。
”
“從她一開始選擇去國外留學的時候,她可能就沒有想要過回來。
”
“她有很多種方法逃離厲衍瑾,逃開厲家,她偏偏選了最折磨她自己的,也選了最極端的方法,和厲衍瑾翻臉了。
”
慕遲曜的情緒似乎也被言安希感染了,跟着歎了口氣:“誰也不知道,事情還會怎樣發展。
”
*
車内。
阿誠坐在副駕駛上,轉過身來,把護照和身份證,遞給了夏初初。
“初初,這是……我從厲家帶出來的東西。
”
“真的隻有這兩樣嗎?
”
“是,連你的錢包……”
“那個背包,和那個錢包,的确都是厲衍瑾先生送給我的。
他不讓我帶走……呵。
”
夏初初也是有骨氣的。
她已經想好了,等她到了倫敦,她就把自己的東西都整理一遍,是厲衍瑾先生的錢買的,她一一都給他退回去!
還有她現在住的那幢閣樓,她也會退房,自己搬出去。
他既然想把她逼到絕路,她就不用他親自動手,她自覺一點,該還的,一樣不落的全都還給他。
看着手裡的護照和身份證,夏初初隻覺得心裡堵得慌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看着車窗外,一閃而過的街景。
她怎麼也不會想到,自己會和厲衍瑾先生走到這一步,但既然已經是這樣了,她也順其自然。
有些人,至少愛過,也足夠了。
從此以後,她就是一個人,再也沒有依靠,再也沒有牽挂,再也沒有心心念念的人。
以後也不會有。
為什麼呢?
因為心已經死了。
心都死了,其餘的,她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?
去機場的路上,夏初初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,阿誠時不時的通過後視鏡悄悄的看她一眼,擔心她情緒崩潰。
萬一夏初初要是哭了,他還不知道怎麼辦。
因為阿誠陪她在一起這麼久,倒是從來沒有見她哭過,最多,夏初初就是喜歡坐在窗戶邊發呆,僅此而已。
倒是夏初初忽然問了一句:“到機場還要多長時間?
”
“大概二十多分鐘吧。
”司機應道,“夏小姐,快了。
”
夏初初便沒再說話,手指一直摩挲着手裡的護照和身份證。
她走的時候,能帶走的,竟然隻有這兩樣東西。
機場,路邊。
厲衍瑾站在那裡,身姿挺拔,俊朗的面容,惹得過往的行人,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。
但是誰都看得出來,他渾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,心情看起來非常非常不好。
可即使是生氣,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帥氣,依然有小姑娘臉紅心跳的,悄悄望着他。
厲衍瑾單手插在口袋裡,面容肅穆,不苟言笑,一件黑色的大衣,襯得他越發的穩重,還帶了一點點沉悶。
他在等夏初初。
在一個小時之前,慕遲曜給他打了一通電話。
慕遲曜告訴了他夏初初的航班時間,讓他自己決定,去不去見夏初初最後一面。
慕遲曜還告訴他,如果不去見的話,下次見面,就是遙遙無期了,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。
人活着,總得有點念想,有個盼頭。
夏初初就是厲衍瑾的念想和盼頭。
當時厲衍瑾的态度很冷淡,語氣也聽不出什麼起伏。
挂了電話,他一連抽了三根煙,最後還是拿起車鑰匙,趕來了機場。
既然夏初初不能回厲家,也不屑回厲家,就隻能他屈尊來機場,先低頭,先來見她了。
在這場冷戰中,厲衍瑾又妥協了一次。
為夏初初而妥協。
她能說到做到,她能有骨氣有尊嚴的說離開就離開,說不回來就不回來。
但是他不能,他說讓她不要回來了,心裡卻是希望她能夠回來。
她這性子,吃不得一點的虧,受不得一點的委屈,要是離開了厲家的庇護,可怎麼得了。
狠話是厲衍瑾放的,這頭也是厲衍瑾先低的。
他歸根結底還是對她妥協了。
厲衍瑾不時的看看手表,又看着進入機場的車輛,四處搜尋着。
直到一輛寶馬停靠在機場的路邊,司機和阿誠都下了車的時候,厲衍瑾才發現。
他擡腳,緩緩的往那個方向走去。
随後,夏初初也從車後座下來了,頭發挽在耳後,看起來非常的文靜。
她轉頭跟司機說了些什麼,大概是道謝的話,然後就和阿誠一起往機場裡面走去。
厲衍瑾也沒有叫她,隻是默默的加快了腳步,目光卻一直都看着她。
反而是阿誠,先發現了他。
厲衍瑾穿着一件黑色長款風衣,氣質和路人有着明顯差别,很容易認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