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也越下越大,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,言安希以為她等一等,或許可以等雨停了再走。
可是看這個情況……似乎是不可能了。
她不能在這裡坐一晚上吧,而且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,言安希歎了口氣,攬了攬身上寬大的西裝外套,有點冷。
一想起這件西裝也是慕遲曜扔給她的,她心裡就膈應。
言安希十分自然的把手伸進西裝口袋裡,想暖一暖手,指尖卻碰到了口袋裡面的東西。
有東西?
慕遲曜把什麼落在了外套口袋裡嗎?
言安希趕緊拿出來一看,是一張支票,和一百零二塊的現金。
看到這兩樣東西,言安希就明白,這不是慕遲曜落下的,而是他刻意放在這裡面的。
他說過,睡一次一萬。
這張支票上,剛好是一萬塊。
他用他的方式,在提醒她,在羞辱她。
而這一百零二塊錢……
分明是她和他的第一次,在酒店,她醒來後,要離開的時候,留給他的嫖資。
他現在還給了她。
言安希氣得不輕,把東西胡亂的往口袋裡一塞,看了一眼大雨。
也不知道過來多久,終于有一輛車急急的停在了她的面前,車上下來的人,是年華别墅的管家。
管家下了車,撐着傘,卻眼神閃躲的看着她:“太太……”
“什麼事?
”她淡淡的問道。
“慕先生說……讓您從這裡走回去,而且,不準打傘。
”
言安希看着他:“所以,你是來傳達他的命令,并且來監督我的嗎?
”
管家有些為難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這是慕先生親自下的命令,誰也不能求情,誰也不能違抗。
這麼大的雨,這麼涼的夜,這麼遠的路,讓慕太太就這麼走回去,這樣的懲罰,也實在是太不近人情了。
可是,沒有辦法。
言安希忽然笑了,蒼白的臉上,露出了淺淺的笑意。
她點點頭:“我知道了。
”
說完,她看了一眼身上慕遲曜的西裝外套,然後大步的走進了雨幕之中。
要不是她身上的裙子根本不能見人,她現在隻想把這件西裝狠狠的踩幾腳,好宣洩一下她心裡的氣憤。
冰涼的雨滴打在她身上,沒走幾步路,言安希的身上就已經濕透了。
頭發貼在臉上,雨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,言安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,沒有停留,也沒有左顧右盼。
黑夜裡明明什麼都看不清,但是她還是直視着前方。
管家撐着傘,在不遠處跟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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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念天堂,一念地獄,言安希知道,假如她什麼都不問,隻需要好好的待在慕遲曜身邊,像一個寵物一樣,她是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。
可是她不後悔。
至少她知道了,他毫不猶豫的娶她,是因為她長得很像一個人。
一個死去的女人。
言安希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腳越來越酸,視線越來越模糊,身上也越來越冷,從頭到腳都濕透了。
陪伴她的,隻有昏暗的路燈。
最後她眼前一黑,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年華别墅,窗前,慕遲曜颀長的身影站在那裡,十分高大。
他看着外面絲毫沒有要停歇的雨,薄唇微抿,眼神一閃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隻是指尖的煙,已經燃燒了很久,長長的煙灰危險的懸在那裡,隻要他一動,就會簌簌的落下來。
傭人悄無聲息的出現,輕聲說道:“慕先生,管家打來電話,說太太暈倒了。
”
“她走了多久?
”
“太太前前後後一共走了兩個小時,現在是終于撐不住了。
”
慕遲曜神色一冷:“她沒有任何要求饒的意思的嗎?
”
“沒有。
太太全程都沒有和管家再說過一句話。
”
他哼了一聲,把指尖的煙重重的摁滅在煙灰缸裡,說了三個字:“擡回來。
”
傭人在心裡松了一口氣:“是,慕先生。
”
慕遲曜轉身上樓,這個言安希,倒還真的是倔!
要是她肯服軟低頭,管家自然會把她的意思轉告給他,說不定……他會饒她。
可惜她卻硬撐到了現在!
平時看起來她能屈能伸,到了關鍵時刻,竟然還有這麼一份骨氣!
腦海裡閃過言安希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,慕遲曜心裡一煩,刻意去忽視,順手重重的甩上了門。
二樓巨大的關上聲幾乎傳遍了整個年華别墅,傭人們都倒吸一口涼氣,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兒了。
這雨,下了整整一晚上,直到天亮,才勉強停下,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。
言安希昏昏沉沉的睡着,身上很冷,她下意識的去摸被子,卻什麼都沒有摸到。
意識慢慢回歸,昨晚發生過的事情,開始浮現在她的腦海當中。
她一驚,頓時從睡夢中醒了過來。
看着天花闆上流光溢彩的水晶大吊燈,言安希愣了一下,坐了起來,才發現自己睡在年華别墅的客廳裡。
她身上穿的,還是昨天晚上的那件連衣裙,慕遲曜的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身上。
别墅裡冷氣開得很足,所以她渾身依然是濕漉漉的,頭發也是半幹,現在被冷氣這麼一吹,渾身冰涼。
看來,沒有人幫她處理過。
她暈倒之後,估計就被人擡回來,扔在這裡,不管不問了。
不用想,她也知道肯定是慕遲曜讓人這麼做的。
言安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,蜷縮在沙發上,頭有些暈。
她這才發現,偌大的客廳裡,竟然除了她之外,一個人都沒有。
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,言安希連忙回頭一看,臉色瞬間變得蒼白:“慕遲曜……”
“醒了?
”
言安希咬着下唇看着他,沒有回答,但是目光清澈,還帶着明顯的倔強。
她是不會低頭認錯的,她沒有錯。
“還撐了兩個小時,不錯。
”慕遲曜慢步的走到她面前,居高臨下的看着她,“沒有求饒。
”
她問道:“你到底想怎麼樣?
”
他眉尾微挑:“你說呢?
”
“我沒有什麼好說的。
你要是想折磨我,那就繼續吧。
你讓我淋了兩個小時的雨,在我暈倒之後又讓人把我擡回來扔在這裡,現在,你又有什麼新招數了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