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後面許醫生問得越多,言安希也慢慢的放開了,有什麼說什麼,毫無保留。
她也想讓自己快點好起來,不要再被抑郁症纏着。
現在的她是最自由的她啊,應該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。
慕遲曜在一邊聽着,不敢打斷,也不插嘴。
言安希說話的時候,他就看着她的側臉,眼睛一眨不眨,十分的專注。
隻因為她是言安希,是他心裡的那個人。
“好了。
”許醫生終于說道,“太太,非常感激你的配合,我們聊得很愉快。
”
“可以了嗎?
”
“可以了。
”許醫生說,“太太,你的藥都有按時吃吧?
還剩多少?
”
“每天都吃,大概還有半個月左右的藥沒吃完。
”言安希回答,“難道你又要給我開新藥嗎?
”
“沒有,太太,您現在的情況,比當初要好很多了。
”
言安希有些不敢相信。
一邊的慕遲曜,也終于開了口:“果然……和我離婚了,你就輕松了。
”
“我,我隻是最近覺得,心裡沒有那麼壓抑了,也不再想太多,開始慢慢的順其自然。
”
“你好起來,比什麼都強。
”
許醫生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,有些話是他能聽的,有些話,就算他聽到了,也要屏蔽掉。
豪門裡的水有多深,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醫生能惹得起的。
許醫生咳了咳:“慕太太,您吃完這次的藥,就不需要再吃什麼了。
我建議您,每天多出來散散步,逛逛街,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情。
”
“許醫生,我現在的情況,到底是怎樣?
”
“非常好,心态很平和。
對待事情的想法,也沒有偏激,更沒有疾世憤俗,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。
太太,您的症狀已經在好轉了。
”
慕遲曜在一邊,替她高興,可又笑不出來。
她最大的心病,果然就是在他身邊。
一離婚,病情也開始好轉了。
這,不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嗎?
當初他同意離婚,就是想讓她好好活着。
慕遲曜松了一口氣,看來,他可以放心的,把她交到……袁澈手上去了。
隻是,左心房的位置,有一點點痛。
言安希自己也很高興。
離開診所的時候,她還特意跟許醫生道了謝。
許醫生受寵若驚:“太太客氣了,太太能好起來,全靠您自己的心态來調節……”
當初慕太太抑郁症的病情變得惡化的時候,他差點沒被慕先生給逼死啊。
慕遲曜站在她身邊,攬過她的肩膀:“上車吧,我送你回家。
”
言安希點點頭:“好。
”
司機早已經打開車門,恭敬的等候着了。
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,慕遲曜打破了沉默:“言安希。
”
“啊?
”她把目光從車窗外,轉到他臉上,“什麼事?
”
“你還記得,三個月的約定嗎?
”
言安希點點頭,頓了頓,又說道:“你未免有些……太強人所難了。
”
“是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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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當然啊。
三個月,怎麼可能遇到真愛。
”
“其實也是有可能的。
”慕遲曜說,“我不是也隻用了三個月,确認了,你是我愛的女人。
”
言安希的目光閃了閃:“這麼說的話,我也一樣。
可是我經曆的是,從陌生到愛上,再由愛到恨。
”
“所以,言安希,你還可能會遇到,合适你的人,你愛他,他也愛你的人。
”
言安希笑了笑:“遇到你,可能就是運氣了吧。
這輩子已經把運氣都用光了,怎麼還會再遇到呢?
”
“會遇到的。
”
“你怎麼就這麼肯定?
”
慕遲曜淡淡的說道:“……直覺吧。
”
“我都沒有底的事情,你倒是比我還有底氣。
”
“可能我覺得肯定的事情,基本都沒有失算過。
”
“智人千慮,必有一失。
慕遲曜,不可能每件事你都能預料得到的。
”
“也是。
”慕遲曜微微點頭,“不過,你放心,三個月後,不管怎麼樣,我還是會履行承諾的。
”
言安希“嗯”了一聲,看着他,然後又趕緊移開了目光。
她總覺得慕遲曜的眼睛裡,無時無刻的不含着脈脈深情。
這讓她很慌,招架不住。
一個原本冷漠淡然,高高在上的男人,忽然間隻對你滿腹深情,再堅強再倔的性子,也會被他的眼神,給磨得沒了脾氣。
慕遲曜的手伸了過來,在空中停頓了一會兒,然後慢慢的落在她的手心。
“言安希,午夜夢回,我也會夢到那個孩子。
”
說到孩子,言安希的心上就蓦然一顫。
她的手都微微的發着抖,慕遲曜很快就察覺到了,手心慢慢收緊,緊緊的握住了。
言安希輕聲說道:“不要提孩子了。
”
“我第一次覺得,自己沒用。
你和孩子,我一個都沒有能好好留住。
”
這件事,是兩個人心裡,永遠的痛。
想一次,就傷一次,無法愈合。
慕遲曜頓了頓,又繼續說道:“如果孩子還在的話,現在應該……嗯,你的肚子也顯懷了,應該也可以感受到胎動了。
”
言安希的眼眶,慢慢的變紅了。
每一個字,都紮在她的心上。
慕遲曜的感覺,她都懂,真的都懂。
現在他也懂了,他也痛了,她還要再陪着他,一起痛一次。
“不要說了。
”言安希忍不住打斷他的話,“都已經沒有了,有緣無分,不要再提起了。
”
她的聲音裡,都有些哽咽了。
“這會是我一輩子都後悔的事情。
”
“慕遲曜,我又何嘗不是呢?
是我沒有保護好她。
”
慕遲曜驟然發緊的握住了她的手:“如果孩子還在,即使我和你離婚了,我還有孩子,這輩子,也就不覺得難熬了。
”
言安希轉過頭去,背對着他,擦了擦眼角的淚,不吭聲了。
她怕她一說話,眼淚就嘩嘩的流了。
隻要提到孩子,就是在揭開她血淋淋的傷疤。
車廂裡一下子很安靜,安靜得有人讓人發毛。
言安希正準備再次擦眼淚的時候,整個人忽然被扯進了溫暖的懷裡。
“别哭。
”慕遲曜抱着她,下巴抵着她的發心,“你一哭,我就心疼,不知道要怎麼辦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