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點多了。
”慕遲曜回答,“休息了一下,好些了嗎?
”
“都這麼晚了啊,我還得去看看慕瑤啊,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!
”言安希一下子就匆忙了起來,“來不及了來不及了……”
“來得及的。
”
“我沒空和你争,快,我去刷牙洗臉,你去幫我把禮服和鞋子都拿出來,等下讓慕瑤一個人在那化妝,多不好啊……”
“除了你,她不是還有其他的朋友嗎?
”
“可是我昨天都答應了,今天早上還是得過去吧……”
“你别慌。
”慕遲曜說,“一件一件來,才六點。
”
“都怪你啦,知道今天是這麼重要的日子,還不知道提醒我。
”
夏初初看着這一幕,隻覺得很溫馨很溫馨。
可同時,她也覺得,很難受很難受。
這樣的幸福,為什麼就離她那麼遠,讓她根本觸不可及。
言安希還在和慕遲曜說着什麼,聲音有點小,夏初初聽不清楚。
隻是忽然言安希想起什麼,頓了一下,轉身往夏初初的方向看過來。
“呀……我一下子把初初給忘記了。
”言安希敲了敲腦袋,“我幹脆和初初一起過去吧,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。
”
說着,她匆匆的走過來:“初初,休息得怎麼樣?
”
“……還好。
”
其實她淩晨就醒來了,一直都這麼傻傻呆呆的坐在這裡。
“那就和我一起去看新娘子吧?
”言安希問,“咱們去沾沾喜氣,把不愉快的給忘掉。
”
夏初初點點頭:“好,我這次來,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參加婚禮,其他的,我們暫時不想。
”
“不想。
好了,起床吧。
”
昨天晚上的事情,算是一個插曲。
但是對這場婚禮,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。
因為喬靜唯一直都在醫院,還沒有什麼消息。
婚禮該怎麼樣,還是得怎麼樣。
夏初初換上了那身精挑細選的禮服,站在鏡子前,她仿佛還是那個身材纖細的少女。
隻是在言安希的堅持下,她把高跟鞋給換了,換成一雙稍微有一點點跟的鞋子,和她這一身也非常的搭。
一切仿佛平靜無波。
慕瑤在化妝,身邊圍滿了好幾個女生,夏初初沒怎麼見過,但是人都非常好,非常有禮貌,十分客氣。
婚禮的流程,非常的多。
趁着慕瑤去換婚紗的時候,夏初初随手拿起放在一邊的流程表,看了一下。
一張A4紙,寫得密密麻麻,滿滿的一版。
夏初初粗略的看了一遍,隻覺得真是繁瑣,但是也反映出了,沈北城有多用心。
她其實有些渾渾噩噩的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感覺。
這些熱鬧,仿佛都與她無關,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旁觀者。
别人再幸福,她也隻能羨慕。
尤其是在沈北城來接人的時候,大家都在鬧,在笑,死活不開門,房間裡熱熱鬧鬧的。
門外的紅包一直在往裡面扔,一直在求着裡面的伴娘開門,慕瑤笑得一臉甜蜜,臉頰绯紅。
這就是,愛情最美的樣子吧。
一路繁花,一路繁華,夏初初始終安安靜靜的,臉上帶着客氣的笑容,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笑僵了。
而且她能感覺到,有些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。
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吧,不用想,夏初初也知道,昨晚的事情,肯定成了賓客們茶餘飯後的談資。
她也是談資之一。
因為,喬靜唯進醫院了,而她,卻好端端的在這裡站着,參加婚禮。
大概,人們總是有一種固定思維,總是會潛意識裡的認為,受到傷害的,是弱者,是善良的人。
而若無其事的人,是真正的惡人,是大惡之人。
也許,喬靜唯就是抓住了人們的這一思維吧。
婚禮設在海邊,今天的天氣十分的給面子,沒有豔陽高照,曬得人汗流浃背,也沒有狂風暴雨。
陰天,隐隐透着一點點陽光,再舒适不過。
“初初,你怎麼都不說話啊?
”落座之後,言安希看着她,“是哪裡不舒服嗎?
”
“沒有,沒有。
”
“你看,沈北城和瑤瑤這麼幸福,我們這些吃瓜群衆,也為他們感到高興啊,你說是不是?
”
夏初初點點頭:“是啊……對了,我記得,你和慕遲曜,好像還沒有舉行過婚禮吧?
”
“都是老夫老妻了,還在意這些做什麼啊,”言安希揮了揮手,“我是随便的,無所謂。
”
“你不希望有一個可以值得銘記一輩子的婚禮嗎?
”
“有也可以,沒有的話,我也不會覺得說太遺憾。
”言安希想了想,“畢竟,最重要的,還是兩個人過日子。
”
“那我還是希望你有。
”夏初初說,“我可以給你當伴娘啊,哈哈。
”
她說着就笑了起來。
言安希點點頭:“這還用說?
我要是和慕遲曜舉行婚禮,這伴娘妥妥的必須是你。
”
“行,别到時候,你說不舉辦了就行。
”
“其實遲曜是有說過,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。
他這麼順口提過一句,我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。
”
“他是言出必行的人,肯定是記得的。
”
“那不一定,我感覺他忘記了。
”
“放心吧,就憑慕遲曜愛妻心切的這個性格,他就不可能會忘。
之所以一直沒動靜,是因為你懷着孩子吧。
”
“現在孩子生了啊,”言安希撇撇嘴,“以言都快半歲了。
”
“你身材也恢複得很不錯,别着急啦。
你看你,自己剛剛還說無所謂,随便就好,現在又開始怪慕遲曜沒什麼動作。
”
言安希有些羞澀:“哪裡啦,我就是随口說說。
”
“難怪都說,女人真難懂。
”
“你不是女人嗎?
”
“我不是啊,我是少女……”
兩個人嘻嘻哈哈的,言安希總算是把夏初初的情緒給調動起來一點點。
而台上,新郎和新娘子,正在深情款款的對視。
沈北城說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,說得斷斷續續,但是誰都能聽出來,他話裡面的真誠。
他是太想把心裡真實的想法給表達出來了,所以才會這麼逐字逐句的慢慢道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