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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長門好細腰》287.第287章 見招拆招

長門好細腰 姒錦 3611 2024-06-26 15:59

  “不,我不能出去!
不能見他們帶來的大夫。

  李桑若很是失態,鋒利的目光掃在每一個人的臉上,流露出的卻是驚慌,身子也因為虛弱,不住地顫抖。

  “少恭叔,你說話,你來說話。

  絕望的時候,最怕的便是擔當。
此刻她恨不得有人擋在前面,擔下整件事的責任。

  “不是你同意的嗎?
你也說了,這是一出好計。
不僅可以讓馮氏和將軍離心,也可以讓將軍更憐惜我,心疼我……為何,為何會變成這樣?

  唐少恭雙目陰涼,臉上不見波瀾。

  “殿下,冷靜一點。

  “冷靜?
你讓哀家如何冷靜?

  私底下養面首是一回事,懷孕小產再嫁禍給一品國夫人,引來齊方問責,又是另一回事。

  這讓她以後如何面見群臣,如何面對自己小皇帝?

  李桑若雙眼盯著唐少恭。

  “少恭叔,你不是最有辦法的嗎?
你說說,如何才能平息事端,讓馮十二娘不再苦苦糾纏……”

  “殿下。
”唐少恭看著李桑若慌亂的樣子,腦子裡浮現出裴獗那張不近人情的臉。

  冷漠,絕情,不給半點臉面。

  在他坦然相告後,仍然隻有一句。

  “為道義,尚不肯讓,遑論為我之妻?
有負,必討之。

  一箭雙雕之計,是唐少恭同意的。

  但事態發展,非他想象。

  裴獗這人認死理,絲毫不為所動。

  他的認知,隻有兩面。

  一面是馮十二娘。

  另一面是馮十二娘以外的其他人。

  不涉及馮十二娘的時候,他是裴獗,認知清醒的裴獗,會顧全大局。

  涉及馮十二娘的時候,他行事邏輯都圍繞那婦人,將其他一切因素排斥在外……

  方才對峙,要不是裴衝恰好趕到,隻怕裴獗當場就會帶兵硬闖,讓李桑若下不來台。

  唐少恭心緒浮動,看李桑若發瘋,更是頭痛。

  “事已至此,殿下哭鬧也無濟於事。
不如退而求其次……”

  李桑若怒視他,表情猙獰得如同一頭憤怒的母獸。

  “你還要哀家如何退?
已向她賠禮緻歉,臉都貼到地上了,還要我如何?
她奪走了我的裴郎,逼我許她一品國夫人尊位,她已經得到那麽多,為何還不知足?
非要哀家以命相抵嗎?

  她的羞惱肉眼可見。

  嫉妒也是。

  在唐少恭冷漠的目光下,無所遁形。

  說一千道一萬,她最在意的,還是沒能嫁給裴獗。

  “殿下暫且忍耐一二。
”唐少恭道:“不管她得到了什麽,有一樣東西是她怎麽都奪不走的。
將軍和殿下的情分,無人可比……”

  情分,情分。

  有什麽情分?

  李桑若自己都不信。

  “你們還想哄我到什麽時候?
將軍當真在意我,又怎會咄咄逼人,非要將我逼死才甘心?

  “將軍不舍得殿下死的。
”唐少恭看著李桑若,眼裡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溫和,聲音也輕了許多,“殿下冷靜下來想一想,你對馮十二娘做了那麽多事,將軍除了生氣,可有當真對殿下做過什麽?

  李桑若一怔。

  唐少恭見她安靜下來,垂下眼簾。

  “將軍會顧念情分的。

  李桑若在唐少恭的臉上,看不出說謊的痕跡,情緒松懈下來。

  “那眼下哀家如何是好?

  唐少恭道:“殿下好好打扮一番,不要讓人看出破綻。
對馮氏低個頭,做個小,給足了馮家臉面便是。

  李桑若咬牙,“妄想……”

  “殿下!
”唐少恭冷眼望過去,提醒她,“殿下,你越是示弱,將軍越會心疼你,越會憎惡馮氏。
如此一想,氣是不是順了?

  一刻鍾後,李桑若面見了馮家人。

  她妝容整齊,坐在軟榻上,略顯疲態,但已看不出小產的端倪。

  面對馮家人的質問,她的態度更是誠懇。

  “哀家當時似乎中邪了。
腦子裡反覆出現一個聲音,不停在說,是將軍夫人推我下去……”

  解釋不清的時候,就把一切推給鬼神邪祟。

  至於是不是小產,隻要濮陽禮守口如瓶,隻要她不承認,誰也指摘不了。

  “誤會夫人,是哀家的不是。
馮公,抱歉了。

  當著馮家人的面,李桑若又起身走到馮蘊面前,深深一揖。

  “萬請夫人諒解哀家,一時迷了心竅,胡言亂語。

  堂堂臨朝太後,姿態放得這樣低,再要追著不放,就是馮家的不是了。

  馮敬廷看過來,有些為難。

  就連陳氏都閉了嘴,火氣無處可發。

  誰也沒有想到李桑若那樣心高氣傲的人,能低頭至此。

  “太後殿下羞煞我也。
一介婦人,怎擔得起殿下如此小意賠禮?
”馮蘊愧疚地說著,忙不疊地扶住李桑若,用比她更為卑微虛軟的語氣道:

  “旁人誤解臣婦,不打緊。
臣婦名聲不好,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此事就這麽揭過去吧,誰也休要再提……”

  李桑若松一口氣,馮蘊眉頭就蹙了起來。

  用一種神神叨叨的眼神,望著四周。

  “但,邪祟之事,可大意不得。

  她又望向唐少恭,目光清澈得看不出半分虛假。

  “邪祟竟敢上太後之身,要是不除,隻怕會影響國祚啊!
殿下,此邪祟非除不可!

  順水推舟,反將一軍。

  馮敬廷正在低頭飲茶,聞聲差點嗆住。

  大家都心知肚明,“邪祟作怪”隻是李桑若給自己找的台階,借口而已。

  不止李桑若,就連馮敬廷都沒有想到,十二娘會是一個如此睚眥必報的人。

  他輕咳兩聲,配合地問:“阿蘊可有妙計?

  “阿父糊塗!
”馮蘊嗔怪地看她一眼,又誠懇地看著李桑若,“殿下想必也聽說了,齊君請來一個天竺高僧,法力無邊。
有他在,什麽邪祟不得速速顯形?

  見招拆招,再上新招。

  馮蘊平靜的語氣下,是冷漠的逼迫。

  世人最怕的,便是鬼怪邪祟,當年她的阿母就是這樣被他們逼死的……

  李桑若也想用邪祟脫身?
休想!

  馮敬廷一聽就笑應了,表示馬上去稟報齊君,恭請伽律法師做法,替晉國清除邪祟。

  李桑若和唐少恭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吞,不得不應下。

  馮家人一走,李桑若便破口大罵。

  “馮十二娘怎麽跟狗似的,咬住就不放……”

  唐少恭垂著眸子,“殿下稍安勿躁。
心裡無鬼,怕什麽伽律法師?

  李桑若噎住。

  心下惶惶,軟躺在榻上,默默流淚。

  “大將軍呢?
為何還不來看我……”

  -

  裴獗和裴衝關在裡屋說話,大門緊合著,密不透風。

  誰也不知父子二人說了些什麽。

  敖七陪著母親,在外室候著,越是等待,越不耐煩。

  “阿公和阿舅還要說多久?
為何還不出來?

  敖夫人皺著眉頭看毛毛躁躁的兒子。

  “你著什麽急?
候著便是。

  敖七是晚輩,有高堂在上,他再是煎熬也不好離去。

  “阿公不會是要責罰阿舅吧?

  “管好你自己。
”敖夫人沉著臉,隱約能猜到兒子的擔心,“你那個舅母,不是個省心的。
平常逞性妄為也就算了,竟敢推搡太後,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……”

  “不是她推的。
”敖七梗著脖子,不讚同地看著母親,“舅母心地良善,不會取人性命。
更何況,她又不笨……”

  見母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敖七的聲音也越來越小。

  但他嘴巴沒有停下,倔強地回應:“就算是蠢笨如豬的人,也知道推太後沒有好果子吃,何況是她?
如此聰慧,怎會給自己找事。

  “哼!
”敖夫人對引誘兒子的馮蘊,始終懷有戒心,聽兒子幫她說話,更是惱火,“你且看著吧,還不知要給你舅惹出多少事端來……”

  敖夫人最擔心的,其實不是馮蘊惹事……

  而是裴獗一邊倒地站在她的那邊,耳根子這麽軟,隻怕鎮不住家宅。

  方才要不是她和父親及時趕到,他就要帶兵硬闖太後住處。

  這是何等大罪……

  敖夫人隱隱有些害怕。

  “牝雞司晨,家必敗。

  敖七突地變了臉色,把敖夫人嚇一跳,以為他是不愛聽自己這麽說馮蘊,不料他突然轉身,冷不丁過去拉開房門,黑著臉叫住走廊上的兩個仆女。

  “你們過來。

  兩個仆女嚇一跳。

  對視一眼,恭順地走到敖七面前行禮。

  “敖將軍。

  敖七問:“你們在說什麽?

  仆女低垂著頭,“說……說太後滾下瞭望台,是有鬼邪作祟。
將軍夫人請了齊君出面,讓伽律法師幫忙捉鬼……”

  李太後那邊發生的事情,敖七尚不知情,聽仆女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完,這才知道馮蘊竟然借了蕭三的力。

  “我去看看。

  他鐵青著臉,雙眼銳利得跟那小狼崽似的,炯炯生光。

  兩個仆女兩股戰戰,不敢多言,敖夫人卻氣壞了。

  “孽帳,你給我站住!

  “阿母!
”敖七梗著脖子回頭,“你們把阿舅帶走,讓她獨自應對太後,簡直就是不通情理。
我得去幫她!

  “用得著你幫?
你是什麽身份?
”敖夫人瞪著雙眼,恨不得把這驢腦子挖出來,好好清洗清洗。

  “小七,你不是小孩子了,做事不能再那麽率性。
你不為你父母的臉面,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,你這點小心思要是傳出去,以後哪個正經人家的女郎,敢嫁到敖家來?

  “我本就沒有打算娶妻!
愛嫁不嫁。
敖家又不止我一個兒子,要傳宗接代,不是還有阿左嗎?
”敖七壓根沒把母親的話聽入耳朵,發狠說完,也不看敖夫人氣急敗壞的表情,用力拉開房門,風一般衝了出去。

  他十分緊張。

  馮蘊卻不在廂房裡。

  侍衛告訴他,“夫人去看伽律法師抓鬼去了。

  敖七心裡一凜,越發覺得事件的走向有些古怪。

  馮蘊那樣痛恨蕭呈,為何會跟蕭呈聯手?

  而蕭呈,如果沒有半分好處,又怎會出手相助?

  他這麽一想,心下慌亂,不由加快了腳步。

  三更奉上,晚了點……

  馮蘊:我數了下,這個點是六個。

  敖七:女郎別怕,我來助你了。

  蕭呈:你來有什麽用,你是會抓鬼,還是驅邪?

  敖七:我看你就是鬼,心裡有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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