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2章 認清現狀

　　“見過老夫人。
”鍾綿綿鄭重地給李氏福了福禮。

　　李氏看著面前的大家小姐，總覺得渾身不自在，有些自卑，“不用不用，姑娘多禮了。
”

　　楊三鐵大大咧咧說道：“綿綿妹妹，我和四莊還要回去上課，麻煩你幫我們把阿奶送出去，回頭咱再商量宣紙的事，勞煩了。
”

　　鍾綿綿又好氣又好笑，翻了個漂亮的白眼，“這話說的！
既然是大娘的家人，我鍾綿綿肯定罩著，你們且回去吧，有事就讓小廝過去說一聲，保重身體，等你們的好消息。
”

　　“一定！
”兄弟二人作揖離去。

　　鍾綿綿也領著李氏往書院外面走，“老夫人可是第一次來府城？
”

　　李氏點點頭，有些心不在焉。

　　周娘子約莫猜出李氏的心思，不好繼續討論這個事，話鋒一轉，立馬指著點心說道：“您嘗嘗，這糕點還是阿娘教我的，要不是她幫忙，我現在說不定還在漁船上辛苦討生活呢！
”

　　李氏聞言倒是沒什麽不高興的，反而樂呵呵地笑道：“都是一家人，互幫互助是應該的，對了，你家小子也該成親了吧！
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了？
”

　　周娘子看李氏臉色不對勁，心下十分詫異，那鍾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身份尊貴又平易近人，從不端著，便是她去書院給兒子送東西偶爾碰上，人家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，這麽和善的大家閨秀她就隻見了這麽一個。

　　不想繼續這個話題，李氏把周娘子做的點心分給大家吃，湊到許諾言身邊，“二蛋家的，阿奶有個事想托你幫忙。
”

　　周氏見婆婆歡歡喜喜出去，回來的時候帶了東西，卻有些意興闌珊，趕忙過去關切詢問。

　　楊二丫不明就裡，卻乖巧聽話，當下就出去了。

　　周娘子想都不想便道：“要娶自然是要像鍾大小姐那樣的，門當戶對。
”

　　李氏直點頭，“就這樣！
”

　　李氏繞出櫃台，出來相迎。

　　李氏見周娘子認識鍾綿綿，當即追問道：“她常來你這裡買東西？
”

　　她原本還想著楊二丫能借大房的光，在府城這邊找個有錢人家嫁了，結果剛剛在衢州書院遇到的事直接給她潑了一盆冷水，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除了正妻還有數不完的小妾。

　　李氏看了楊二丫一眼，“二丫，阿奶餓了，想吃你做的臘肉粥，你去幫我煮一鍋，咱就配著這些點心吃。
”

　　許諾言趕忙放下手裡的活，“阿奶，您有什麽事盡管說。
”

　　李氏不大高興，“人家高門大戶都是祖上好幾代人打拚下來的，說話辦事都有底氣，咱就是泥腿子出身，半路出家的有錢人，不合適！
要我看還是找個知根知底的孝順姑娘就好了。
”

　　李氏原本是想拒絕的，見鍾綿綿這般熱情，怕拒絕顯得自己小氣，隻能同意了。

　　李氏鬱悶地搖搖頭，目光從周氏身上轉移到許諾言身上，感歎道：“我還是喜歡你們這樣的，大家處著不費勁，要是將來三鐵四莊娶個高門大戶姑娘回來，我都不知道怎麽跟人家說話了。
”

　　李氏一噎，又是一陣歎息，“老太媳婦這些年步子邁得太大了，我這老太太是跟不上了，也不知道三鐵四莊以後要娶個什麽樣的婆娘。
”

　　她進門這麽久，婆家這邊還沒人主動找她幫忙，李氏是頭一個。

　　“親家老太太，您怎麽來了？
”

　　周娘子聽得一愣一愣的，“老太太，您家可不是小門小戶！
親家母都被皇上封侯了，咱們衢州府再也找不出身份比她尊貴的人了！
您可別妄自菲薄啊！
”

　　周氏一臉莫名，小心翼翼問道：“阿娘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？
”

　　李氏一聽就知道周娘子心裡有了人選，隻是八字還沒一撇，不好詳說罷了。

　　周氏在邊上好幾次欲言又止，李氏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，“阿奶要求不高，隻要給二丫找個家境殷實的人家就行，比如說家裡有幾畝田，還有夠住的房子，為人踏實勤奮，家人和善，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就行。
”

　　周娘子正在鋪子裡忙活，見有客人來了趕忙出聲招呼，卻沒想到竟然是李氏。

　　周娘子趕忙搖頭，“他說明年鄉試過後再議，若是運氣好中了，那就是舉人了，可以說更好的姑娘，若是沒中也不礙事，咱找個差不多人家的就行，重要是懂事孝順明理。
”

　　周娘子搖搖頭，“那倒沒有，就是鍾大小姐經常去東籬山莊找三鐵，一來二去，跟我家諾言熟稔了不少，怎麽？
老太太不喜歡鍾大小姐？
”

　　二人又坐了會兒，李氏才跟著車夫回去。

　　鍾綿綿一走，周娘子立刻追著李氏詢問，“老太太怎麽跟鍾家大小姐一起來了？
剛剛我還以為眼花看錯了！
”

　　鍾綿綿熱情地說道：“若是第一次來可要好好嘗嘗衢州書院附近那間許氏點心鋪的糕點了，我帶您去轉轉。
”

　　鍾綿綿見她們認識，似要敘舊，便十分知禮地在周娘子這邊買了些桃酥和其他小點心，又給李氏另外買了一份，這才離去。

　　“那倒也沒有！
”李氏又是長舒了口氣，她總不能說自己去看孫子，在書院被一群貴公子取笑，又被孫子戲弄，在一眾小輩面前出醜，其中一個還是兩次看她出糗的大家閨秀，給老大媳婦丟臉。

　　許諾言認真聽著，見李氏沒了下文，當即挑眉，“就這樣？
”

　　李氏看她走了，立馬急切地說道：“阿奶這段時間想了想，還是把二丫嫁到府城比較好，離她那個鬧心的阿爹遠遠的，往後也不怕被拿捏！
”

　　李氏歎了口氣，有些別扭，“倒也不是，隻是覺得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戶人家小姐，我們這小門小戶的高攀不起。
”

　　她家二丫又沒有得力的爹娘兄弟幫襯，真如願高嫁了，以後也是麻煩不斷。

　　她能麻煩大房幫襯一次兩次，總不能讓大房幫襯二丫一輩子，思來想去，她隻能放棄心中的算盤，理智看待楊二丫的親事。

　　“阿奶，您說的孫媳婦都記住了，二丫年紀也不大，您放心，我一定好好選，肯定選到讓您滿意的人為止。
”許諾言鄭重將此事攬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