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6章
傅塵寰渾身一震。
他擡頭看着洛娆,唇角扯出一抹笑意,“大祭司護得住我?
”
洛娆輕嗤一聲,“這很難嗎?
”
“我身為大祭司,若連我自己的人都護不住,那我還當什麼大祭司,豈不是廢物一個?
”
聽到這話,傅塵寰心中彌漫出一絲暖意。
隻是也勾起他的一些回憶,心中愧疚不已。
可他是廢物,護不住自己心愛的人。
泡完腳之後,洛娆睡意也來了。
擦幹了腳,卻面臨着怎麼從椅子上到床上去的問題。
傅塵寰似也意識到她所想,“大祭司若不嫌棄……”
洛娆微微一怔,皺眉看向他。
然而還未答話,傅塵寰就一把将她抱起,放到了床上。
洛娆正不滿要開口。
傅塵寰一邊扯過被子給她蓋上,一邊恭敬的說:“身為屬下,伺候大祭司是分内之事!
”
洛娆啞口無言。
這話好像也沒有哪裡不對。
“大祭司若無其他吩咐,屬下便先退下了。
”
“願大祭司好夢。
”
說完,傅塵寰便離開了房間。
洛娆躺在床上,很快便舒服的沉沉睡去。
一直到第二天上午,醒來之後,溪辰才敢來禀報昨夜之事。
“試出來了嗎?
”
溪辰眉頭緊鎖,“試了,她被我打傷了。
”
洛娆震驚,“徐少晴真的不會武功?
”
溪辰也困惑,答道:“屬下不敢确定,但她确實挨了我一掌,那反應遲鈍的樣子,不像是會武功。
”
“但倘若是裝的,那此人就必定是個高手,能迅速的察覺到我的攻擊,并立刻做出了反應,控制住自己不出手。
”
洛娆問道:“她傷的重嗎?
”
溪辰點點頭,“似乎還挺嚴重的,昨晚半夜易将軍還派人去請大夫。
”
“請了五位大夫去治傷。
”
洛娆輕嗤一聲,“五位大夫……”
她慢悠悠起身,“既然你都試不出來,那我親自去會會她。
”
洛娆正擡步往外走,便撞見月葵心急如焚的跑了進來。
“大祭司,大祭司,不好了!
”
“我剛去買菜,結果正好看到易夫人被抓進了大牢裡。
”
“我去追問情況,才知道官府結案了,說殺害春莺和應繼川的,都是易夫人!
”
“怎麼辦,說是明日正午就要斬首了!
”
“易夫人是被冤枉的啊!
”
畢竟易夫人救過她的性命,她不信易夫人能殺害兩條人命。
洛娆聞言震驚。
立刻出發,趕往了官府。
雖然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來,但來到大牢時,見到的徐少蘭,已經滿身鮮血。
正被綁在柱子上受刑。
那鮮血淋漓的樣子,慘不忍睹。
“住手!
”洛娆冷聲呵斥。
牢房獄卒停了手,連忙行禮,“大祭司!
”
洛娆看着徐少蘭那慘狀,冷聲呵斥:“誰給她定的罪!
”
“快把人放了!
”
獄卒跪在地上為難的說:“大祭司,這次是易将軍親自将人送來的,說是殺害春莺和應繼川的兇手。
”
“是易将軍親口所言,總不會有假!
”
“此犯人明日就要行刑了。
”
洛娆驚住了,忍不住握緊了拳頭,語氣威嚴:“我說放人!
”
“不是跟你們商量!
”
獄卒吓得渾身一抖,緊張的咽了咽口水,“是。
”
畢竟大祭司官職更高,就連易将軍也得聽大祭司的,所以獄卒隻好把徐少蘭給放了。
徐少蘭被放下來那一瞬,整個人無力的跌倒在地,披頭散發,狼狽萬分。
洛娆将她扶起來,碰到她的胳膊都疼的她一抽,整個人神情更是恍惚,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。
渾渾噩噩。
眼神渾濁不清,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。
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。
洛娆靜靜的跟在她身後,看着她那樣子,讓她莫名感到揪心。
或許對徐少蘭而言,打擊最大的不是受刑,而是她最愛的人,親手送她來受刑,讓她死。
一直走出官府大門,寒風呼嘯,猛地吹倒了徐少蘭。
洛娆上前扶她,她卻趴在地上渾身抽搐了起來。
哭的發不出聲音。
那抽搐的身體,卻有一種心都裂開的悲痛。
就這樣哭着哭着,徐少蘭整個人暈了過去。
“溪辰。
”
溪辰上前将徐少蘭抱上了馬車。
立刻帶着徐少蘭回了大祭司府。
徐少蘭被送進房間,洛娆給她處理完傷口,便讓人去煎藥,準備了些清粥。
醒來時,徐少蘭已經冷靜下來,十分憔悴的開口:“多謝大祭司,又救了我一命。
”
洛娆歎息道:“昨夜已經将結果告訴你,你卻還是回去了。
”
“一個心裡根本沒有你的男人,何必糾纏,折磨自己呢。
”
徐少蘭頓時紅了眼眶,哽咽着開口:“不甘心啊……”
“二十多年,他沒有一日從我的心裡離開過。
”
“我想着,這麼多年夫妻,總有幾分真情。
”
說着,徐少蘭絕望的閉上了眼,眼淚從眼角滑落。
聽着徐少蘭的話,洛娆仿佛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一絲不甘心。
可是為什麼這樣的感覺那麼真切。
她胸口一陣悶痛。
忍不住按住了胸口。
那絲愛而不得的不甘心,為什麼她會有如此熟悉的感覺。
仿佛……她也曾經經曆過一般。
她呼吸都重了幾分。
緩了好一會才恢複。
“易嘯天為何突然将你送進大牢。
”
徐少蘭緩緩開口:“昨夜徐少晴受傷了。
”
“他認為是我害的。
”
“他說,他對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緻。
”
說着說着,徐少蘭苦澀一笑。
擡手擦掉了眼淚。
洛娆聽到這話微微一驚。
人是溪辰打傷的,易嘯天卻怪在徐少蘭身上。
這樣說來,倒是她連累了徐少蘭。
“那你現在還會不甘心嗎?
”
“他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,徐少晴磕了碰了,都怪在你身上,徐少晴若想要你命,輕而易舉。
”
“躲過這一次,也還有千千萬萬次。
”
“今後你的性命就被人随意拿捏在手了。
”
徐少蘭吸了吸鼻子,止住了眼淚。
“怪我昨天沒聽大祭司的忠告。
”
“還帶着一絲希望回府。
”
“已經到了這個地步,我不能真把性命交代在将軍府。
”
徐少蘭撐着身體坐起來,“大祭司可否給我一張紙。
”
洛娆拿了張紙給她。
徐少蘭看着手腕上纏着的紗布,手指狠狠的掐住了傷口,于是鮮血滲了出來,染紅了紗布。
徐少蘭疼的眉頭緊鎖,卻強忍着疼痛,沾着傷口的血,緩緩寫下了一封血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