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曉沁微愣。

　　見雲喬？

　　難道林總長也迷戀雲喬美色？

　　“他太太在身邊，他要見雲喬做什麼？
”杜曉沁下意識反問。

　　席文瀾：“……”

　　然後，杜曉沁也明白了席文瀾的意思。
她搖搖頭：“肯定是你誤會了。
林太太這個人，腦子不清楚，說話稀裡糊塗的，昨天她分明不是這樣。
”

　　席文瀾倒是沒反駁這話。

　　這個世上，有些人地位高，僅僅是因為會投胎，不見得多有智慧。

　　所以，林太太說話不着調，也可以理解。
她是大總統的幹女兒，又不是親生女兒。

　　接下來幾日，雲喬依舊和艾莉學習英文，不怎麼出門了。

　　從七叔那裡順回來的酒，她和艾莉午餐的時候喝了。

　　艾莉贊不絕口。

　　席蘭廷又不見蹤迹。

　　也可能是他不肯見雲喬。
反正每次去那邊，随從都說七爺不在家。

　　轉眼到了九月，孩子們開學了，家裡頓時冷清了些許。

　　艾莉也結束了她的教課任務。

　　臨别之際，師生二人心生不舍，彼此都有點傷感。

　　雲喬贈送艾莉一百大洋，作為她的獎金。
艾莉推辭，可雲喬給得真心實意，艾莉隻得收下了她的美意。

　　有過幾日，艾莉打電話，約雲喬出去吃飯。

　　這次雲喬請客，去了一家高檔西餐廳，點了艾莉愛吃的幾樣，然後要了上次那種紅葡萄酒。

　　“雲喬，我是來道别的。
”艾莉道。

　　雲喬錯愕。

　　前幾日結束課程的時候，艾莉還說要時常和雲喬見面。
當時，她沒有離開的打算。
再說了，她能去哪裡？

　　似乎看出她疑惑，艾莉笑着解釋：“我要去香江。
”

　　雲喬對香江，既不算有好感，也沒什麼惡感。

　　那是瑛屬地，遍地瑛國僑民。

　　雲喬學校附近的公園，立一牌匾，上書“非瑛國僑民不得入内”。

　　雲喬的同學喝醉了，大罵瑛國人，上前去撕爛那牌匾，被關到了警察署，後來他家裡花了很多錢才把他弄出來。

　　所以，香江并不是什麼天堂樂土。

　　國将不國，哪裡都湊合活着。

　　“你去香江做什麼？
”雲喬問。

　　艾莉雖然有一半瑛國血統，但她的黑眼睛、黑頭發，還是看得出她混血。
在這個年代，混血兒都是低等人，跟華人在香江的地位差不多。

　　反而是在燕城，她身價不錯。

　　“我這次賺了一大筆錢，還有你給我的獎金，足夠我衣食無憂生活三年。
我想去香江，學一年的書寫，然後去警署或者學校找份工作。
”艾莉笑道。

　　雲喬沉吟了下。

　　她和艾莉是朋友，更是師生，所以雲喬對她說實話。

　　“艾莉，不管是警署小文員，還是老師、校監，薪水都很低，一個月可能二三十塊錢。
”雲喬直言不諱。

　　她的暗示，再明顯不過。

　　艾莉十四歲就被俱樂部老闆帶到風月場，她在這裡好吃好玩。

　　風月場的客人，一擲千金。
哪怕沒生意，艾莉一個月的賺頭也能有個幾百塊。
她存不下錢，意味着她花銷很大。

　　由奢入儉難，她真的能習慣正常人拮據的生活嗎？

　　“我知道！
”艾莉笑了笑，“我都清楚，我是考慮了很久。
雲喬小姐，我改變不了自己的出身，但我想要個前途。
”

　　雲喬聽了，微笑點頭。

　　上進是好事。

　　每個人都有折騰的資本，嘗試過了才知道自己是否适合。

　　艾莉既然想走這條路，雲喬覺得不錯，她是擔心艾莉堅持不下來。

　　“祝你前途似錦。
”雲喬和她碰杯，“将來可别忘了我。
”

　　“我永遠記得你。
”艾莉笑着，也端起了酒杯，“你是我啟蒙恩師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