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
一位醫生話不多,提到鴉片,以及新的嗎啡,氣憤不已,說了很多斷絕辦法。
然而卻有人告訴他:“現如今走鴉片的,都有錢有勢。
想要斷絕,廣州有過例子,成功不了的。
”
屋子裡再次沉默。
李泓打斷了大家:“我們說醫學,别說政治了。
”
“醫學能救人,不能救國。
”那位激進的醫生說,“我不想做醫生了,我想回家辦廠,做實業。
唯有實業,才可以救國!
”
雲喬靜靜聽着。
一開始讨論得好好的,後來就變成了青年們傾訴的場子,話題越說越傷感、悲憤,有人還哭了起來。
李泓見狀,發現讨論徹底拉不回來了,就對衆人道:“走,去吃飯喝酒,一醉方休。
”
雲喬本是想聽聽醫學讨論,結果聽了這麼多的國計民生,她心中也很沉重,需要排解一二。
“雲小姐一起。
”
“對對,我們隻顧說話,忘記了你,等會兒敬酒賠罪。
”
雲喬想要走,無奈他們熱情挽留,李泓也留雲喬。
不好推脫,雲喬答應了。
她對今天充滿了期待,是想結交這群人的。
将來她學習的路上,需要這些朋友幫襯。
一味推辭不去,與她今天目的背道而馳。
她點頭同意了:“好。
”
她打算等會兒買單。
一行人移步去了附近的飯店吃飯。
雅間内,大家談笑風生,有人甚至還問雲喬:“雲小姐成親了嗎?
”
雲喬:“還沒。
”
“那您跟李醫生……”
衆人起哄。
李泓沒想到大家會如此誤會,非常詫異。
這位筆直的李醫生,想都沒往這方面想過,當即制止大家:“别胡說八道,我與雲小姐隻是朋友。
”
大家鬧起來,相互敬酒,雲喬也稀裡糊塗喝了好幾杯。
今天白酒度數不低,雲喬酒量不錯。
她隻要不是空腹喝酒,基本上就能掌控局面。
然而喝了幾杯之後,雲喬感覺氣血翻湧,眼前一陣陣發黑。
她手慢慢失力。
這不正常。
她之所以知曉不正常,是因為她有過相似經曆。
前幾年在廣州的時候,她和程立出去聽戲,有人端茶給程立喝。
雲喬矜嬌,在程立面前無所顧忌,又吃了不少瓜子口渴,等不及新茶涼,搶着喝了那杯。
喝完之後,不消片刻她胃裡火燒火燎,渾身綿軟。
那茶裡下藥了。
正好外婆在,解了她的藥。
然而痛苦滋味,記憶猶新。
程立說,風月場教性格烈的姑娘,才用這種藥。
那次程立盛怒,一向好脾氣的他,叫人綁了兩男一女。
兩男的,他一人扇了十幾個耳光,扇得那兩人面頰充血、牙齒脫落;那女的,生得嬌媚可人,楚楚可憐求饒,程立一腳踢在她胸口,踢斷她兩根肋骨。
外婆也說,該打。
現如今,相同的感覺,雲喬知曉大事不好。
外婆不在了,她能不能自救?
不管能不能,雲喬首先要做的是打電話給七叔,然後躲進一個包房,先把自己反鎖藏起來。
“電話在哪?
”她問小夥計。
她說話的時候,面頰酡紅,更添豔色,腦子已經在嗡嗡作響了。
小夥計領她下樓打電話。
雲喬一邊撥号,一邊在心裡想:“誰給我下藥?
”
今天在場這十幾人,都是熱血愛國青年醫生,又是李泓的場子,雲喬對他們毫不設防。
她心裡敬佩這些人,覺得他們都光明磊落。
不成想,卻着了道。
電話打了半晌,終于接通。
雲喬:“七叔,救命。
”
她快速說了地址,支撐不住似的。
對面席蘭廷說了句什麼,雲喬沒太聽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