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路瑤接到了電話，在門口等雲喬。

　　雲喬到的時候，已經下了薄薄春雨。

　　聞路瑤站在門口梧桐樹旁邊，撐了一把油紙傘。傘面印了湖光山色、鬥轉星移，宛如徐徐展開的畫。

　　她和聞路瑤有些日子沒見。

　　但聞姨媽從不是黏黏糊糊的脾氣，她也懶得問雲喬去幹嘛了，隻顧和她說：“新開的一家金陵菜館子，老五他們都說好吃，我特意等你一起去。”

　　雲喬：“你怎麼不跟薛正東去？”

　　“他回去了。”聞路瑤道，“最近那麼多事，他已經走了。”

　　雲喬：“……”

　　聞路瑤又在那兒歎氣，“也不知他何時回來。不過，大總統宣布退位，馮帥從直隸又回了京，正東應該下個月可以過來。”

　　雲喬：“你們早點結婚。這樣，他去哪裡都可以帶上你。”

　　“我也想，但軍政府找了我爸談話，說要我們家等一等。都是大總統稱帝這事鬧的。”聞路瑤道。

　　這件事的确引發了一點動蕩。

　　政治雖然充滿了妥協，卻不可兒戲。聞家和薛正東的聯姻，在風頭浪尖也要避讓。

　　盛家退了親，軍政府沒有讓聞家斷了和薛正東的關系，是因為一旦出事馮帥就憤怒回了直隸，沒有摻和複辟。

　　否則，軍政府也容不下薛正東。

　　家國大事上，容不得半點暧昧，席家是注定要跟複辟劃清界限的。

　　好在都結束了。

　　“這次他回來，你們趕緊結婚。北平那邊局勢三天兩變的，不穩定。”雲喬道。

　　聞路瑤：“我也是這麼想的。我爸搞不定的話，我就自己去找督軍。”

　　雲喬：“……”

　　“你現在是好了，嫁得如意郎君，你都不知道我内心煎熬。”聞路瑤道。

　　雲喬笑出聲。

　　聞路瑤又告訴她：“你最近見過李斛珠嗎？”

　　“沒有呢。”

　　“我昨日陪我媽去醫院，看到她去打針。時冷時熱的，我媽有點風寒發燒，李斛珠也是。”聞路瑤道。

　　李斛珠曾經幫了雲喬一回，讓聞路瑤對她頗有點好感。

　　雲喬聽了，随口道：“若下午無事，我們去看看她吧。”

　　“行。”聞路瑤道，“我們參加你婚宴的時候，坐在一起，她的香水很好聞。我說了一次，她第二天特意送了我一瓶。”

　　雲喬：“李斛珠是挺會做人。”

　　“是的。哪怕巴結，也恰到好處，不叫人感覺她谄媚。”聞路瑤道。

　　她們倆對李斛珠第一印象都很不錯。

　　聞路瑤這貨，不太會交際。讓她自己去探病，她覺得麻煩。

　　有雲喬就好了。

　　雲喬可以幫她說場面話，她跟在後面點點頭就行。

　　督軍府一行，很是順利。

　　席四爺帶着兩個兒子去了北平，席文洛在督軍府過得挺好。

　　他到底年紀小，适應能力比較強，加上督軍府對他用心，他的确感受到了更溫暖的家庭氛圍。

　　雲喬還碰到了席文潔。

　　“七嬸，姨奶奶。”席文潔态度說不上多熱情，但主動叫了她。

　　雲喬和聞路瑤都有點意外。

　　沒想到，席文潔也有好聲好氣說話的一天。

　　不過，聞路瑤還是不喜歡她，冷淡點點頭，拉了雲喬走。

　　她們沒在督軍府吃午飯，而是出去吃了金陵菜。

　　午飯之後，她們倆就去了李家探病。

　　李斛珠的病還沒好，斷斷續續的發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