督軍府一場會議結束，席督軍安排衆人吃午飯。

　　他們說起了盛亞澤。

　　盛昀去世之後，盛亞澤有點消沉、蒼老。
饒是他女兒快要成為張帥夫人，也不能讓他開顔。

　　短短時間，死了兩個兒子，而且都不是好死，任誰心情都不佳。

　　提到他的事，席督軍頭疼，對下面的軍官道：“盛師長的事，大家警以為戒：自己兒子不管好，就會釀成大禍。

　　甯可打斷幾條棍，也别讓他作死丢了命，諸位都謹記我這話。
換個話題吧。
”

　　督軍說要換話題，底下的人自然掏空了心思去想個新話題。

　　有人瞧見了今天報紙，正好有雲喬的新聞，便說給了席督軍聽。

　　“……七夫人念書可厲害得很。
”

　　席督軍聽了，與有榮焉：“雲喬成績是很好，她腦子靈活。
其實她也不用念，本身就是個巫醫。
”

　　說得開心，席督軍又道，“你們還不知道吧，燕城大學這個西醫科，是小七給雲喬建的。
”

　　誰不知道？

　　席七爺寵妻之事，都被編成了評彈，快要家喻戶曉了。

　　不過，做下屬的不敢反駁督軍，全當做不知情，應和起來。

　　話題果然順利轉移。

　　“七夫人是個奇才。
”

　　“還是七爺眼光好，相中了七夫人。
”

　　衆人誇了一頓雲喬。

　　席督軍說完了，有點感慨，這天回到了内宅，還跟督軍夫人等人讨論了下此事。

　　席文潔、席文洛在旁邊吃飯，席督軍就說：“文潔也該去念個大學。
”

　　席文潔：“……”

　　她慌張失措，去看郝姨太，想要求助；然而，郝姨太并沒有搭理她。

　　“對，現在念書是個時髦事。
女孩子多讀書，多長些見識。
以前老公館的文瀾也念了大學。
”督軍夫人說。

　　郝姨太附和：“文潔的婚事，可以再等兩年，去念書打發時間也不錯的。
”

　　席督軍聽了，覺得這個主意挺不錯的。

　　聽到參謀們都誇雲喬，席督軍有點眼饞了。

　　念書的女子太少，世人并不贊許念過大學的女孩子——也就是說，女子讀個大學毫無意義。

　　但雲喬在改變這個認知。

　　她的優秀，人人稱贊，讓“女大學生”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，以這種正面、積極的方式。

　　“……我不想去念燕城大學。
”席文潔急得冒汗，“雲喬她跟我不和，我們倆脾氣都不好，很容易起沖突。
”

　　“那就換其他大學。
”席督軍不以為然。

　　郝姨太笑道：“全國收女學生的大學堂沒有幾所，燕城就燕城大學這麼一所，其他兩個大學堂，言明了不招收女子的。
”

　　席督軍哼哼：“豈有此理！
那幫老學究，一個個俗不可耐，還守着從前的舊規矩！
任憑他們這樣，咱們不是白革命了嗎？
”

　　督軍夫人吓一跳，懷疑席督軍想要搞那幫學術大儒。

　　那些人都是筆杆子，不好惹的。

　　席督軍自己，根本不是革命派出身，沒必要去出這個頭。

　　“督軍，凡事堵不如疏。
思潮的改變最難了，強迫他們招收了女學生，他們也不會重視。

　　慢慢來，不着急這一時的。
文潔是否去念書，也隻是這麼個想法，都不是一時可以辦妥的。

　　哪怕文潔真想去，也要補補課、安排下個學期。
她是督軍府的小姐，真去念書了就不能混日子，給督軍丢臉。
”督軍夫人道。

　　席督軍點點頭。

　　他還是覺得，像雲喬那樣的女人，才是席家的光榮。

　　席家其他女眷，有條件的都應該學學雲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