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夫人的手，一直在微微發抖。

　　李斛珠看了她兩次，終于忍不住了：“媽，你怎麼了？
”

　　李夫人：“珠珠……”

　　欲言又止。

　　李斛珠坐到了她身邊，握住她的手：“媽，是出了什麼事嗎？
你告訴我，我們一起想辦法。
”

　　李夫人的聲音，有點低沉與虛弱：“珠珠，你哥他……他最近對你怎樣啊？
”

　　李斛珠聽了，一頭霧水：“最近？
”

　　然後又說，“他最近的确情緒不太好，好幾次鬼混到天亮。
不過，他向來有分寸的，對我挺好。

　　他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，過段時間自己就回神了。
媽，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？
我們倆沒吵架。
”

　　李夫人：“不是……”

　　她看着女兒。

　　李斛珠從小不在她身邊長大，李夫人其實不算了解她。

　　同樣，李夫人也不了解李璟。

　　她用看成年女人的目光，去看李斛珠，帶着幾分審視與試探，“珠珠，你們倆都大了，是不是都該結婚了？
”

　　李斛珠臉色微微一白。

　　她沉吟了片刻：“媽，一個個來，總不能同時操辦我和哥哥的婚事。
您實在想要辦喜事，不如先催哥哥結婚。
”

　　李夫人心中安穩了不少。

　　她的兩個孩子，若隻一方面在犯錯，那還可以挽救。

　　不能兩個孩子彼此沉淪下去。

　　李夫人又問：“你是不是還喜歡周醫生？
”

　　李斛珠神色頓時不太自然。

　　“媽，其實我知道，您和爸爸看不上周醫生，但……”

　　“傻孩子，我怎麼就看不上？
什麼年代了，門當戶對的婚姻，就一定會幸福嗎？
你看看現在那些世家子，吃喝嫖賭，有幾個出息的？

　　反而是周醫生，家财單薄了些，可年輕有為，醫術高超。
你若跟他兩情相悅，又有何不可？
”李夫人道。

　　李斛珠眼睛裡驟然撒下一把星光，明亮得幾乎灼人了。

　　她又驚又喜：“媽，您真這麼想？
”

　　李夫人的一顆心，此刻放下了一半。

　　還好，還好！

　　李市長不太喜歡周木廉，李夫人從來沒替女兒争取過；但今日所見，吓了她半條命。

　　回頭再看，周木廉實在理想不過了。

　　李斛珠自己喜歡他，而他又算個人才，李市長面子上也過得去，隻是少一點政治助力罷了。

　　李斛珠不糊塗，不做羞辱家門的醜事，李夫人非常欣慰。

　　“我是這麼想。
你快二十五了，珠珠，你真的不能再拖。
”李夫人道。

　　“爸爸那邊……”

　　“我會跟你爸爸說！
”李夫人語氣堅決，“你放心，最遲今年中秋，媽就會辦妥你的事。
”

　　李斛珠大喜過望。

　　她又問母親：“那我能做什麼？
”

　　“你得幫幫媽，替你哥哥尋一門好親事。
你也看得出來，他不太聽我和你爸爸的，但是能聽你幾句。
”李夫人給女兒設了個套。

　　不管怎麼說，先要把這個危機解決。

　　李斛珠去勸，是在李璟心上紮刀，他也許會清醒一點。

　　“我會的。
”李斛珠保證道，“媽，您先物色女方，我再幫忙敲邊鼓。
”

　　李夫人握住她的手。

　　女兒貼心。

　　女兒實在太好了。

　　當初若懷了一對雙生女就好了，現在也不至于這麼犯愁！

　　李斛珠下午繼續忙，卻靜不下心。

　　不知為何，母親的話裡有話，讓她心中不甯。

　　“我媽到底想說什麼？
”

　　母親的言外之意，李斛珠感覺自己沒懂，卻又摸到了一點兒邊；而這個“邊”，讓她更加迷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