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9章
雲喬生日宴,朋友們痛痛快快玩了個通宵。
後半夜他們湊在一起,玩擊鼓傳花的遊戲——改良版的擊鼓傳花,分成兩隊,男的一隊,女的一隊,鼓聲落的時候,兩人手裡拿了花,就要出列。
兩個人或者“決鬥”、或者一起受罰。
決鬥的意思,是彼此為難彼此,讓對方受罰;要麼就是一起接受懲罰。
懲罰也很簡單,喝酒、表演個什麼,亦或者講個不超過三分鐘的小故事,沒意思就要罰酒。
午飯、晚飯都沒怎麼喝酒,這會兒卻喝上了。
雲喬對這個遊戲不太熟,被令官抓到了兩次——令官是聞路瑤,她就是故意捉弄雲喬的。
她喝了不少酒,後來醉醺醺的。
天亮時分,不少人喝醉了,但興緻勃勃。
雲喬趴在席蘭廷懷裡,有些醉意難支了。
“剛剛令官問你,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麼。
”回去路上,席蘭廷用手輕輕摩挲着她面頰,“你為何不回答這個問題?
”
“遺憾之所以是遺憾,就是因為無能為力。
”雲喬道,“我有兩個遺憾:第一是跟你較勁,害得你現在這樣;第二是受制于天道,不能生育。
”
席蘭廷略微俯身,微涼的唇落在她面頰。
他不開口。
雲喬:“你就是随便問問嗎?
”
“要不然呢?
你也說了咱們受制于天道。
”席蘭廷道。
雲喬輕輕歎了口氣。
她依偎着席蘭廷睡着了。
車窗外,驕陽逐漸升高,燦紅日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她面頰。
她白皙肌膚上沾染了紅霞,那是被酒精催染的,眼皮輕阖,長長眼睫覆蓋下來,似一把小扇子。
汽車回到了席公館,席蘭廷抱着她回房睡覺了。
大家都很累。
席長安稍後進來,席榮對他說:“阿尊和長甯出去了,還沒回來,今天不用他當值了。
也不用你和雙福,你們去休息吧,我在院子裡守着。
”
“行。
”
席榮見他要走了,又拉住他:“昨晚梁雙去了吧?
你們倆聊了什麼?
”
席長安眸色一沉。
席榮:“問問嘛,這也不能說?
”
“你不是真關心,隻是八卦作祟。
”席長安道。
席榮懶得再理他了。
席長安穿過小竹林,略微坐了坐,似乎想要休息片刻。
梁雙昨天的确來了,帶着她兒子梁祖天。
雲喬讓她說說自己的秘密,梁雙站在席長安跟前,幾次想要開口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,最終滾下淚。
席長安見狀,心裡先酸澀得厲害:“你不用說了……”
“我沒有地方可以去。
燕城還有幾個朋友,能照顧一二。
南邊我不熟,話都聽不懂;北邊戰亂。
我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,孩子太小了,隻能先回到這裡。
燕城這麼大,我總以為碰不到你。
哪怕碰到了,這麼多年你也該結婚生子。
現在這樣,不是我故意的。
長安哥,你還在等我嗎?
”她淚盈于睫。
“你好好一個人,不告而别。
一周前說好了去郊外看梅花,然後就不見了,我怎能不找你、不等你?
”
席長安的聲音很低,情緒全部壓在嗓子裡,“你現在回來了,一個人帶着孩子。
若我說,我不介意你的孩子,你是否願意讓我繼續等着?
”
梁雙泣不成聲。
她嘶啞着嗓子告訴他:“不要等了,求求你。
”
初夏的驕陽落在席長安身上,卻無法驅散他滿身的孤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