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喬買了不少東西。

　　男士的皮靴，裡面的絨毛很舒服，又不算特别沉重；兩件男士襯衫；還有一件風氅，這還是周木廉幫忙試衣的。

　　既然遇到了，周木廉要請客，雲喬原本答應好好的，快到了餐廳門口，又說自己想起還有個東西沒買，需得換個地方購物。

　　“我買好了就不回來，你們自己吃，我回家吃。
”雲喬道。

　　安排得合情合理。

　　李斛珠的眉頭，還是不經意蹙了蹙，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刻意。

　　周木廉便對她道：“抱歉斛珠，是我求了姑姑。
好些時候不見了，不知你近況如何，貿然登門又恐失禮……”

　　李斛珠了然，同時一顆心微微亂跳，有點情難自持。

　　“我知道雲喬要走了，才感覺哪裡不對勁，我最近過得稀裡糊塗的。
”李斛珠笑道，“别說抱歉，我很高興的。
”

　　頓了頓，又說，“你可以打電話給我，也可以邀請我吃飯。
哪怕是仇人，也有握手言和的一日，何況咱們并無仇怨。
”

　　曾經約定好了，畢業分手，不再見面。

　　很多人做到了。

　　周木廉已經經曆了不少，知曉世事艱難，早已不是一顆心換一顆心那麼簡單的學生時代了。

　　“那太好了。
”周木廉道，“隻要你不介意……”

　　“我不介意。
”李斛珠笑道，然後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，我很高興。

　　這頓飯吃的并不壓抑。

　　李斛珠和周木廉的那幾年，是彼此心意相通，很清楚如何順着對方說話。

　　“……你最近忙什麼？
”周木廉問她。

　　李斛珠：“我在研究古代建築。
造橋是不太可能了，不過蓋房子倒也可以。
明年開春，我們家要重修西花園，圖紙是我在畫，我哥……”

　　她哥哥替她争取到了返修西花園的總工程師，一切都由她做主；又從父親那裡要來了一大筆錢。

　　李斛珠最近在忙這個。

　　隻是，她不太想在周木廉跟前提李璟。

　　周木廉和李璟不和，也不是一兩日了，她哥哥一直反對她和周木廉談戀愛。

　　“……反正就是忙這個事。
”李斛珠笑道，“我父親呢，也想要女兒高嫁有個噱頭。

　　現如今西方的任何詞，都很有時髦味，我父親以‘建築師’為榮，所以我家西花園将來肯定會作為我的作品被參觀。
”

　　周木廉聽了，點點頭：“很厲害。
”

　　“希望能有點收獲，别白忙一場。
”李斛珠笑道。

　　兩人閑聊，字字句句都是瑣事，絕不提過往的感情，也不說将來。

　　周木廉沒有問李斛珠，現在她家裡人給她安排相親沒有；李斛珠也不問他。

　　感情是禁區。

　　過往不能提、前途不明朗，說起來隻會打破現在溫馨的氣氛，弄得不歡而散。

　　周木廉看到現在的她，興緻勃勃要重修西花園，就情不自禁想起了剛在一起的時候，她抱怨念書辛苦。

　　她那時候還說，學得再多，将來也沒機會施展，家庭環境讓她隻能做個貴婦、闊太太。

　　想來，她大概隻是安慰他，讓他好好念書，别操心她的學業。

　　“對了，我有件事一直想問問你。
”李斛珠道。

　　周木廉回神，坐正了身姿：“什麼事？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