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”這個話題，被服務員打斷了；進去後點菜，程程沒給南鈞堯繼續的機會。

　　然而，等待上菜的時候，南鈞堯還問她：“你今年多大？
”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她總能聽懂這位大老闆的言外之意，不知這算不算天賦。

　　南鈞堯這句問話，翻譯一下就是：你這麼大的人了，還成天學亂七八糟的網絡語，适合嗎？

　　她在心裡算了下司徒筠從南鈞堯公司賺到的短片片酬、代言費、推廣費，以及《上海灘》一番的片酬。

　　綜合下來，程程能拿到的傭金，高達三千萬。

　　雲姐牛逼，把藝人都培養得很好；而藝人們争氣、靠譜。

　　程程跟在後面吃閑飯，居然把自己吃成了金牌經紀人——公司裡除了雲喬，大概沒有經紀人比她的傭金更高了。

　　何德何能啊！

　　送錢的金主爸爸就坐在這裡，她還帶人家來吃蠟，已經很不地道了，被人家損幾句算什麼呢？

　　賺錢嘛，不寒碜。

　　跪着都不寒碜。

　　程程尴尬笑着，沒反駁他；南鈞堯也不是真的問，所以問完沒等她的回答。

　　鵝肉火鍋店跟普通的火鍋店一樣，也提供自取的蘸料。

　　程程主動去調蘸料，見南鈞堯不動，問他需要不需要。

　　南鈞堯：“我不知道怎麼弄。
”

　　“您沒吃過火鍋？
”程程微訝。

　　南鈞堯：“沒有。
”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你的人生得多無聊啊。

　　一個人對美食毫無追求，那他追求什麼呢？

　　他釋放情緒的愛好，又是什麼？

　　“那我給您調一個吧。
有什麼忌口嗎？
”程程問。

　　南鈞堯想了想：“不要蒜，不要香菜，不要味精不要辣，不要各種亂七八糟的醬……”

　　程程：“那算了，您就直接吃吧。
”

　　南鈞堯：“你這樣敷衍友司老闆？
”

　　“友司老闆，現在是下班時間。
”程程道，“要不這樣，我推薦一個，您嘗嘗，不好吃再說。
”

　　“行。
”

　　她給他調了一個：沒有辣椒、沒有蒜末，但香蔥放了點，各種醬也加了一些，讓他拌勻。

　　南鈞堯很嫌棄。

　　程程：“嘗嘗，應該會好吃的。
”

　　後來火鍋端了上來。

　　程程有點忐忑，又覺得自己沒錯：誰叫他之前亂說話的？

　　在那個時候，程程隻顧一門心思恨他，沒想起他是送錢的爸爸，才對他略有冒犯。

　　“大不了我接下來帶他去吃十家好吃的。
”她在心裡快速盤算了下自己很中意的餐廳。

　　燕城大大小小的餐廳無數，程程和她爸媽每周都要探店，她的确收集了很多的美食，可以自稱“燕城美食活地圖”。

　　她去張羅倒飲料的時候，南鈞堯先動筷子了。

　　她在拍照的時候，南鈞堯已經吃了起來。

　　而後，她看着他，觀察他表情，卻意外發現，他臉上并沒有露出痛苦神色，反而是頗為愉悅。

　　火鍋蒸騰得熱氣直冒，他摘掉了眼鏡，專心緻志吃飯。

　　他的眼睛度數不算高，剛過三百五，平日不戴眼鏡可以做任何事、看任何東西，隻是看遠距離的景色與人略微模糊。

　　他之所以成天戴着，除了醫生建議的“戴着眼睛可以延緩度數的加深”之外，也是因為戴着眼睛能給他提供一種保護。

　　——他的眼神，被鏡片擋住後，可以肆無忌憚随心所欲，不需要特意隐藏。

　　否則，總有人說他的眼神很鋒利。

　　程程瞧見了他摘掉眼鏡，盯着他看了幾眼，突然說：“南總，你的眼珠子很漂亮，很黑很亮。
”

　　南鈞堯被她誇得愣了愣。

　　好像是在贊美他？

　　“吃飯吧，這個鵝肉很好吃。
”南鈞堯說。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可憐的煤老弟，這種嚼蠟一樣的鵝肉，他居然覺得好吃。

　　坐擁金山銀山，卻連自己的胃都不能滿足，比程程還不如。

　　程程有點憐憫看向他。

　　南鈞堯正好擡頭，與她對視。
他眸光微動，沉默一瞬才問她：“你在拿我下飯嗎？
”

　　程程：“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