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回出去一趟，回來帶了個女孩兒。

　　女孩子的确有點落魄千金的矜貴，臉色很難看。

　　費二三微訝：“這誰？
”

　　程回也不知她是誰，讓她喝了口水漱漱口，又道：“樓下撿的。
”

　　女孩子：“……”

　　費二三：“……”

　　程回見她看到食物就痛苦，也不勉強她，隻是道：“你這是回家，還是投奔親戚？
”

　　“投奔親戚。
”女孩子道。

　　她漱了口，喝了半碗茶，臉色終于緩和了不少。

　　“我叫羅暖。
我表哥目前在燕城落腳，我過來投奔他。
跟我一起回國的管事，在廣州下船走了，他拖朋友照顧我。

　　但他的朋友在半路上結交了一個俄國女郎，成天見不到人。
我下船都沒遇到他，就自己一個人。
”她一一告訴程回和費二三。

　　程回：“你有你表哥地址嗎？
”

　　“有。
電話和地址都有。
”羅暖道。

　　程回看了眼費二三。

　　費二三說：“等會兒我們一起下樓，幫你打個電話。
”

　　羅暖沉吟，猶豫着問程回：“你們對燕城熟悉嗎？
我是外地人。
”

　　“我們也是外地人。
”

　　“那……”她微微咬住了唇，楚楚可憐，“我害怕。
你能不能送我去我表哥家？
我給錢，我表哥也有錢。
你們總比我熟悉些。
”

　　費二三失笑：“你害怕，卻要我們送？
你不怕我們賣了你？
”

　　羅暖愣了下。

　　繼而她搖搖頭，偷偷去看程回：“不會的……”

　　費二三：“……”

　　程回是個挺漂亮的男孩子，又有點野，可能特别招一些乖乖女的喜歡。

　　眼前這個，豆芽菜似的小姑娘，雖然有些姿色，看上去卻不過十三四歲，居然也知道粘着程回。

　　程回和費二三今天還是等不到玉容，索性先回去。

　　“行，你信任我們的話，我們陪你跑一趟。
”程回道。

　　“謝謝哥哥。
”她道，聲音又甜又軟。

　　程回和費二三聽了，都對這小姑娘頗有好感。

　　特别是程回。

　　他從小就羨慕人家妹子又萌又文靜的。
隻可惜，他家土匪發迹，日常所混的都是些莽漢，導緻他家妹子一個比一個能打。

　　程回有兩個妹妹，七八歲就會耍刀，打架比他還拼命。

　　愁死他了。

　　他瞧見人家的小姑娘，穿白色長襪、蓬松松的洋裙，不知道多稀罕；而他妹子們穿長褲還把褲管紮起來，随時随地能一腳踢死人。

　　這一聲哥哥，把程回的心都叫軟了。

　　“别客氣。
”程回道。

　　費二三一直在程家，見慣了程家那些比土匪還粗魯的大小姐們，突然遇到了羅暖，也感覺這小姑娘招人疼。

　　他們倆決定送羅暖去她親戚家。

　　找到薛正東的小公館時，薛正東不在家。

　　老管家請他們進來坐下喝茶，給薛正東打了電話。

　　一個小時後，薛正東和聞路瑤來了。

　　“多謝。
”薛正東對程回和費二三道謝，又給他們賞錢。

　　他們倆忙說不要。

　　“今天太麻煩你們了，這點錢拿着，否則我不心安。
”薛正東執意說。

　　程回：“真不用。
這小姑娘叫我們哥哥呢，應該的。
”

　　說罷，他和費二三告辭離開了。

　　羅暖卻追了出來，請他們倆留個電話，改日她請他們吃飯。

　　程回：“沒有電話。
不過，我們知道你住這裡，若有空，過來找你玩。
”

　　“一定。
不許撒謊。
”羅暖道。

　　程回：“等有空。
”

　　若沒空，不算他撒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