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程自己有輛車。

　　如果在燕城，她去哪裡都會開車。

　　不是為了聞路瑤——聞路瑤有商務車和司機，雲喬給配的——單單是為了她自己。

　　程程從來沒跟别人說過，她很害怕汽車裡的味道。

　　她也說不出為什麼，反正不管是旁人的車還是出租車，亦或者公交地鐵，總有一股子混合的怪味，讓她胃裡很不舒服。

　　這種不舒服，忍也能忍，但痛苦。

　　她跟父母聊過這個問題。

　　她媽媽說：“你剛上初中那會兒，私校離我們家遠，你又非要每天回家，我們給你包了個咱家親戚的出租車，他每天出車第一趟送你、放學接你。

　　你總說他的車子臭，沒過多久就坐一次吐一次。
可能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陰影，現在隻要是坐别人的車，哪怕沒異味，你腦子裡也自動受不了。
”

　　程程倒是想了起來：“你還打了我一頓，說我矯情。
後來你自己去學了車，初中都是你接送我。
”

　　她媽媽：“……”

　　那一頓打，讓程程發了好幾天燒，是她媽媽人生中難得的後悔事。

　　可能是提到了這事，程程她媽媽過意不去，拿出53萬，給程程買了現在她開的這輛合資的寶馬。

　　這車開着很順手，程程非常喜歡。
饒是她現在賺錢了，可以買到更好的車，她也沒想過換掉它。

　　下午跟司徒筠新劇的劇方開完會，敲定一些合同，很順利，程程心情不錯。

　　晚上幾個朋友約吃飯，程程在餐廳遇到了自己高中的同學。

　　老朋友相見，熱情得不行，吃了飯又去約了喝酒。

　　程程婉拒了喝酒，高中同學就跟她去喝了咖啡。

　　程程能聊，那妹子也能聊，兩人又分别了七八年，能聊的話題簡直要炸翻了天，直到咖啡館打烊了才結束。

　　那妹子剛回國不久，還沒有考駕照。
程程跟她關系好，主動送她，順便去她家認認路，以後常來往。

　　隻是妹子家住的比較遠，又跟程程的公寓反方向。

　　她們倆在妹子家樓下時，妹子突然對她說：“程程你知道嗎，丁檀現在是華爾街新貴，可牛逼了。
他前不久回來了，已經有好幾個投資公司在搶他。
”

　　程程聽了，有點發怔。

　　丁檀回來了嗎？

　　“你高中暗戀他，暗戀得死去活來。
原本數學可以考七十分的，你還說滿分100的話都及格了，可惜滿分150，是總分數的錯；後來暗戀丁學長，數學瞬間降到了17分，你爸媽都懷疑人生了。
”妹子說到這裡，忍不住大笑起來。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她總算記得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走藝考那條路了。

　　她高中苦戀丁檀又不敢表白，無心念書成績一塌糊塗後，隻得去考了那個明星學校。

　　丁檀居然要回國了？

　　程程和妹子聊了聊高中糗事，又耽誤了一會兒。

　　待程程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片區時，已經過了十二點了。

　　這條街不算熱鬧，過了零點幾乎沒有什麼人與車。

　　她就是在這個時候，第二次遇到了南鈞堯。

　　南鈞堯坐在公交站旁邊的馬路牙子上，很是痛苦，按住自己的胃幹吐。

　　旁邊站着他的司機，卻距離他幾步遠。

　　程程視力好，而南鈞堯今天上午就穿這套衣裳、戴這副眼鏡，她遠遠認了出來，想着别多管閑事。

　　然而汽車開過南鈞堯身邊時，他正好略微擡頭，那麼無意一掃。

　　程程覺得他是看到了擋風玻璃後的她。

　　“那是煤老闆的弟弟唉，他連吐出來的酸水都帶着金錢的味道，怎麼能錯過關心他的機會？
”程程隻猶豫兩秒，靠邊停車。

　　她快步到了南鈞堯身邊，先跟他司機打了個招呼，又去問坐在馬路牙子上的南鈞堯：“南先生，您是胃疼嗎？
”

　　南鈞堯擡眸，身上有酒精的醇香，眼神迷離，不似平常那樣溫和。

　　那種鋒利與高高在上，頓時表露了出來，很像個看不起普通人的财閥富二代了。
他冷淡又驕傲問：“你哪位？
”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這位大哥肯定臉盲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