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程有點懷疑自己鼻子沒整好。

　　她都吃了苦，怎麼還這麼沒存在感？

　　别說已經跟南鈞堯接觸過好幾次，單說今天都第二次碰到了，他居然不記得她是誰了。

　　“南先生，我叫程程，司徒筠的經紀人。
”她又解釋一遍。

　　南鈞堯胃裡一陣劇烈的疼，疼得他幾乎痙攣，他低頭彎了腰。

　　程程就問旁邊站着的司機：“大哥，怎麼不送你們老闆去醫院？
”

　　司機：“老闆說暈車，他要下車。
”

　　“這樣吧，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還在營業的藥房，給他買點藥。
等胃疼緩解了點，再去醫院。
”程程說。

　　司機很為難，聲音卻非常堅決：“不用了。
謝謝你啊。
”

　　他這個為難，程程居然看懂了：陌生人買的藥，什麼情況也未知，司機是不會給自家老闆吃的。

　　程程：這些過度小心的資本家！

　　她又低頭看了眼南鈞堯。

　　南鈞堯的胃疼一陣一陣的，劇烈的時候額頭都見了汗；緩解的時候又會舒服點。

　　程程又問了他幾句。

　　南鈞堯不搭理她，還沒好氣：“你是哪位？
”

　　程程：“你過分了啊，我剛剛做了自我介紹！
”

　　“我沒聽。
”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真的，我就不該走這條街，更不該下車。

　　煤老闆的弟弟是那麼好結交的嗎？
人家手指縫都漏金子，多少人想要湊上前，所以人家從小就很警惕。

　　你越是殷勤，煤老弟越覺得你别有居心。

　　程程覺得自己下車這個行為，有點輕率了。

　　其實哪怕南鈞堯真的看到了她，他也認不出她的。

　　現在騎虎難下。

　　如果就這麼走了，反而更不妥當。

　　程程往旁邊走了幾步，打了個電話。

　　片刻後，來了一輛救護車。

　　司機：“……”

　　南鈞堯看到救護車，表情怔怔。
然而，他沒有像司機想象中那樣暴怒，而是松了口氣。

　　看樣子，他是真的疼得不行了。

　　救護車很快走了，還問程程要不要跟着，程程拒絕了。

　　司機跟着南鈞堯去了醫院，程程自己回家睡覺了。

　　她回去後洗了澡，躺進了柔軟被窩。

　　莫名睡不着，想起南鈞堯那個警惕的眼神，帶着十足的戒備與輕蔑。

　　程程一直沒覺得有錢人多了不起；而她認識的有錢人，尤其是雲喬，性格很和藹。

　　南鈞堯平時也挺和藹，并不會讓人感受到自己和有錢人的差距；而他喝醉了、又胃疼，那個真實的表情……回想起來都有點傷人。

　　太鋒利了。

　　程程的确有意結交，因此他那種眼神，程程受了也不算冤枉。

　　她翻了個身，好半晌才睡着。

　　翌日上午十點多才醒，今天沒什麼工作，程程慢悠悠躺在床上，打算先給自己點個午餐外賣，再去洗個澡。

　　下午還是得去趟公司，有兩份合同要送去歸檔。

　　程程點完了外賣，又看了眼自己的微信，不少消息。

　　其中一個，顯得很突兀。

　　南鈞堯發給她的。

　　【程小姐，昨晚謝謝了。
】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太難得了。
他不僅僅記得她，還能對上她的微信号。

　　程程突然很好奇，想知道南鈞堯是怎麼備注她的，才會讓他在身體好轉之後，能把她的人和她的号對上。

　　【不客氣。
】程程想着，反正已經受了這麼多罪，就進一步維持好關系，【南總好點了嗎？
】

　　南鈞堯那邊沒回。

　　程程已經了解了他骨子裡的傲氣，覺得他的溫和是假裝，其實他很瞧不起普通人。

　　她沒放在心上。

　　洗了個澡出來，外賣到了。

　　程程忙忙碌碌吃飯、吹幹頭發、化妝，開車去公司。

　　中途沒時間玩手機。

　　公司臨時有個小會。

　　快到晚飯時候，程程這邊的工作才結束，她拿起手機，在考慮去哪裡吃飯時，再次刷了下自己的微信。

　　南鈞堯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回了她：【已經好多了。
等我出院了請程小姐吃飯。
】

　　程程看了眼，有點詫異：“他居然還在住院？
這麼嚴重嗎？
”

　　她便打了個電話過去。

　　南鈞堯沒存她号碼，語氣卻挺客氣：“哪位？
”

　　程程再次自報家門，又關心問他怎樣。

　　得知南鈞堯是胃穿孔，可能要住院一段時間，程程假意客氣：“南總，那我回頭沒事的話，去看看您啊。
”

　　南鈞堯聽了，沉吟一下說：“你晚上可以過來。
明天上午有其他探病的人，可能沒時間。
”

　　程程：“……”

　　我就是客氣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