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喬沒想到，她會在餐廳遇到應雪和柳世影。

　　“晦氣”二字浮動在雲喬心頭。

　　應雪笑容滿面，主動跟雲喬和席蘭廷打了招呼。

　　她最近混得不錯。

　　弄死了應寒，應雪接替了他原本的位置：一方面有程立的财力支持，另一方面有日本駐華代辦的政治幫襯，她俨然成了燕城上流社會的名媛。

　　雲喬不怎麼交際，故而好些日子沒碰到她。

　　不過，聞路瑤提過好幾次。

　　燕城開春以來，各處的宴會不斷，各種名目都有。

　　聞路瑤自己沒辦，不過她參加了幾場，每次都見到應雪。

　　不少人捧着她。

　　柳世影跟在應雪身邊，也是春風得意。

　　尤其是應雪，因為跟日本駐華代辦的關系深，她手裡既有賺錢的生意，又有人脈。

　　隻可惜，青幫這潭水，她蹚不進來。

　　在燕城，沒有青幫的門路，再高貴也缺少一層保護殼，就像空中樓閣，看似很高、彩帶飄搖，實在很容易倒下。

　　然而和陶堂主做買賣失敗之後，陶堂主離開了青幫，而且記恨應雪，讓她這條路不好走了；而祝家和錢家那邊，饒是有程立背書，也被阻攔在門外。

　　原因無他，雲喬不喜歡她。

　　“七夫人，好久不見您了，有空一起喝下午茶嗎？
”應雪粉腮微揚，明眸映襯着燈火，熠熠生輝。

　　她比從前更美豔了。

　　日本駐華代辦助長了她的氣焰、增長了她的自信，讓她看上去似添了層容光。

　　世人都愛錢與權，而這兩樣的确滋養精氣神。

　　與初見時候相比，應雪判若兩人。
除掉她僞裝的原因，也是她最近的确混得風生水起的緣故。

　　“我學習比較忙，不能像應小姐這樣悠閑。
”雲喬道，“應小姐還有事嗎？
”

　　應雪被人捧久了，好些時候不曾聽到這麼硬邦邦的話，臉上也有遮掩不住的尴尬。

　　她還是笑着，笑容比方才勉強，用力才能笑起來：“沒事了，不打擾七夫人。
”

　　頓了下，她似乎調整了心态，繼續道，“七夫人若是得空，一定要約我喝咖啡。
我相信，總有一日我能替七夫人效力。
”

　　她已經放低了姿态。

　　雲喬還是不買賬。

　　“為我效力的人很多，我不至于淪落到去用你。
應小姐，借過。
”雲喬挽住席蘭廷胳膊，進了餐廳。

　　柳世影冷哼了聲：“不過是飛上枝頭，用得着這麼得意？
”

　　雲喬隻當做沒聽到。

　　對于應雪，她看在程立的面子上，還跟她一問一答；而柳世影，和她說話的資格也沒有。

　　柳世影一箭射空，氣得咬牙：“看她能得意到幾時！
七爺一死，有她哭的時候！
”

　　應雪笑容勉強：“别提她了，咱們走吧。
”

　　雲喬若隻是七夫人，那的确是七爺一死，她就落魄；可她還是青幫大小姐，這就不一樣了。

　　加上雲喬自己是個巫醫。

　　饒是她沒幾個門徒，她外婆也給她留下了龐大人脈，她永遠比應雪和柳世影尊貴。

　　隻要青幫不倒。

　　應雪是很羨慕她的。

　　想要跟她一樣，應雪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；而接下來最需要做的，是趕緊嫁一個能提升她社會地位的丈夫。

　　應雪想來想去，隻一人能滿足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