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雲喬。
”

　　程立正打算離開，瞧見了雲喬便停下腳步。

　　他穿深灰色襯衫，卻絲毫不顯陰沉，仍是君子明華，清隽溫柔。

　　自從端陽節後，雲喬有意疏遠他。

　　在雲喬心裡，二哥是這個世上僅次于血脈至親的親人。
她的少年時光裡，有他的陪伴和教導，回憶起來總是溫暖明快。

　　他給了雲喬太多！

　　曾幾何時，雲喬也因他的靠近而緊張。

　　那時候在她心裡，二哥是個極有魅力的男子。
她長大了，知曉男女有别，會被他那溫柔又強大的存在感弄得很不自在。

　　饒是待他這般親厚，又明白他很有魅力，雲喬也從未想過将來嫁給二哥，從未有過！

　　當雲喬明白衆人暗示的意思時，她就開始躲避程立。

　　錢嬸告訴她，裝聾作啞，不要留下任何痕迹。

　　可雲喬無法如此淡定。

　　這是二哥啊！

　　他理應是天上月，皎潔明耀。

　　他喜歡的人，也因他而歡喜，瞧見他就雙目明亮，滿心歡喜。

　　他不應該承受任何冷落。

　　這些，雲喬都給不了他。
她心裡早已住下了席蘭廷，故而在她面前，程立會被席蘭廷比得黯然失色。

　　沒人有資格奪走二哥身上的光彩，包括雲喬。

　　她不能裝聾作啞，她隻得逃避。

　　“二哥。
”此刻突然相遇，雲喬有點不知所措。

　　她眼神閃避了一瞬，才走近程立，看向他的眼睛。

　　他眼中含笑，盛滿了溫柔，沒有任何的雜質：“何時有空，我請你和七爺吃個飯。
你們訂婚了，我還沒送禮。
”

　　雲喬被他這句話弄得心中一暖。

　　她很喜歡二哥的祝福，僅次于外婆。
尤其是最近疏遠他之後，他的祝福更顯得彌足珍貴。

　　雲喬整個人輕松了起來。

　　她笑容灼灼：“不用送禮了，二哥，我們打算明年正月結婚。
你到時候送一份就行了。
”

　　程立依舊含笑，沒有半分勉強。

　　雲喬從來都看不透他河流一樣的情緒，不管底下如何暗流洶湧，他的表情總是平和溫柔的。

　　他點點頭：“那好，到時候給你們準備一份大禮。
”

　　“也不用太客氣，随意就行了。
”雲喬笑道，“你這是要回去，還是剛到？
”

　　“我早上就來了。
”程立笑道，“原本是想過來碰碰運氣，看看能否遇到你。
沒想到你才來，但我們聯合商會那邊有點事，晚上還有個舞會。
”

　　“你忙。
”雲喬道，“改日一起吃飯。
”

　　“很久沒聊天了。
”程立笑道，“我也想知道你念書如何了。
我改日打電話給你。
”

　　雲喬點頭。

　　程立上了汽車。

　　坐在汽車裡，他表情一瞬間陰沉下來，額頭青筋若隐若現。

　　開車的随從看了眼他，不敢言語，默默把汽車開離了錢公館。

　　雲喬卻在原地站了片刻。

　　錢嬸聽說雲喬來了，特意趕過來迎接她，正好瞧見她怔愣的表情。

　　“怎麼了雲喬？
”

　　雲喬回神，笑容略感苦澀：“我頭一回見二哥那樣笑。
”

　　“哪樣？
”

　　“很用力，好像稍微松懈就笑不出來。
”雲喬道，“錢嬸，我可能……讓他失望了……”

　　錢嬸握住了她的手。

　　雲喬整了整心緒，和她往裡走，又問她：“這次倪叔一個人來的嗎？
佟靈嬸沒來？
”

　　“都來了。
”錢嬸笑道，“就等你了。
”

　　雲喬快步往裡走，不敢多想程立的事，去見老家來的親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