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聖上有聖上的行事之法,一件東西用得趁手,便無人會想著丟棄。
”晚雲道,“再者留著仁濟堂,皇城司做事便可大大簡省,要養活的人,不過隻有二殿下和官署裡的一乾閑人。
換句話說,皇城司是仁濟堂養著的。
陶兄當暗樁許久,應當知道這些暗地運作的事,花費才是最大。
”
陶德利笑道:“娘子的意思是,日後要將仁濟堂的暗樁交給朝廷去養,無異於給鐵公雞拔毛,若我是聖上,我也不會願意。
”
晚雲也笑了笑,神色卻變得嚴肅:“我等已經仁至義盡,後面的事情便由不得他們了。
此事你不必憂心。
跟你說此事,是有事托你去辦。
”
“娘子請說。
”
第439章 秋歸(七)
晚雲徐徐道:“早年何田在河西招攬暗樁時,是從流民和戰場上退下的傷患中招募的,我想請你效仿此法,先招一百人,安置在隴右。
”
陶得利未想到她連下一步怎麽做都想好了,也不由得認真起來。
他思忖片刻,道:“術業有專攻,在下早聽聞何主事的奇事,恐怕不能做到何主事那般老道。
娘子若急於成事。
不若將何主事請來,讓他親自招募和訓練?
”
晚雲道:“我自然也曾想過,但河西已經四處封鎖。
九殿下的治下,我是知道的,要前往瓜州將何主事帶出來,隻怕十分困難。
再者,何主事隻聽令與方師伯,而師伯如今被困在涼州,涼州又是河西道的治所,必定重兵把守。
若要找師伯,隻怕多方聯絡不僅費事,還容易被人察覺。
”
陶得利聽得這話,不由看了看晚雲。
平日裡,她很少提到裴淵,他也盡量不談。
而如今晚雲隨口提到,神色平靜,仿佛那是個路人,誰還能想起他們曾經還有婚約。
他收起一閃而過的詫異,回道:“娘子不必憂心,河西何其大,九殿下再是能耐,也不能似銅牆鐵壁一般把整個河西封起來。
我等出入其中自有辦法,想帶出一人並不難。
至於方主事那邊,何必再派人去聯絡?
在下以為,娘子為皇城司副司,直接召喚何主事前來,並無不妥。
”
晚雲了然,看了看案上的帛書,頷首道:“沒想到此物這麽快就有了用處。
”
陶得利笑道:“故而二殿下確實是送了娘子一份厚禮。
”
晚雲不置可否。
次日清晨,陶得利便啟程往瓜州。
出發前,晚雲委托他另一件事:“讓弟兄們替我打探一個人的下落。
”
“何人?
”
“此人名喚尤盧,是已故西海王的第五子,當今西海王的幼弟,三年前聽聞已經被軟禁起來,如今不知身在何處。
”
陶得利想了想,道:“此人的名字好生熟悉。
”
晚雲道:“你在京師分號時常替薑師叔整理信報,想必見過這名字。
佑德六年,宇文鄯叛逃西戎,便是他當副手相助。
他曾在前朝當質子,有個漢人名字,喚做姚火生。
”
皇城司副司主佑安的名字傳遍了朝野。
聞者無不一頭霧水。
堂堂從四品,若非公卿王侯,好歹是個活躍在朝堂的熟面孔。
可四下詢問,竟發現無人知曉這佑安是何方人士,也無人見過。
甚至有人光憑著一個“安”字猜測,“莫非是二殿下的私生子?
”
裴安聽罷,“呸”了一聲:“我風華正茂,未到而立之年,哪來這麽大的兒子?
”
石稽給他披上氅衣,笑道:“今日是元日,二殿下正好三十。
”
裴安幽幽地白了他一眼,扔了氅衣坐下。
石稽笑嘻嘻地說:“今日宮中大宴,殿下是時候入宮了。
”
“不去不去。
”裴安惱道,“那等宴席,論吃的,菜都是兩三年日前備下的,隻表面好看,其實味同嚼蠟,比小雲兒的得月樓也比不上。
論談資,不過是聽皇祖母亂點鴛鴦譜,沒個靠譜的,不去也罷。
”
石稽自是知道裴安怕的不是那什麽鴛鴦譜,而是煩被那些紅眼怪追著問佑安是何許人也。
想到這裡,他便不由想起晚雲。
如果她知道裴安這些日子被此事擾得不勝其煩,定然會幸災樂禍。
皇城司副司的任命在京城中引起的各種猜測,自然也瞞不過晚雲的耳朵。
“其實何止京中這些人,”慕潯對晚雲道,“我得了師父從洛陽傳來的消息,我們自己人也不知佑安是何人。
為此,師父不得不親自下令,告知各路暗樁,副司之命如掌門令,不得違抗。
”
晚雲笑了笑,問:“你師父近來如何了?
”
“他心情不錯。
”慕潯道,“他說姑姑請的雜耍班子驚動了整個洛陽城,仁濟堂四周被圍的水洩不通。
還說姑姑要下回給他驚喜,務必提前知會他一聲,他好事先抽身離開。
”
三年不見,居然會裝客氣了。
晚雲心裡嘁一聲,當年明明是個什麽什麽熱鬧都敢湊的。
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,是城裡的戲班子們正挨個到大戶裡來唱戲賀年討彩頭,鑼鼓吹打的聲音一陣接一陣。
晚雲擡頭看窗外,她這裡連過年也沒有清閑的時候。
隻是今日日頭正旺,天色被襯得湛藍,有幾分開春的意味。
她正想喚慕潯一道出去打馬,忽而心生怪異,轉而問:“今日州府那邊怎麽如此安靜?
前兩日陳祚不是強撐著領一千人人去了石堡城勞軍麽?
沒消息?
”
聽晚雲這麽一問,慕潯也甚是怪異:“興許因為陶兄不在,暗樁的消息擱置了,我去問問他的人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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