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一想,錢少爺又定了定神。
“你們放開我,你們知道我誰麼?
我是沈家人。
”
這些日子沈家在京城的地位水漲船高,這位錢少爺沒少靠扯沈家的大旗,在外面耀武揚威。
隻是他接觸的人都是些市井混子,一時間也都被他唬住了。
謊話說的多了,自己便也信了,真覺得自己有沈家做靠山了。
蘇清妤在人群外怒極反笑,這都開始以沈家人自居了?
黑衣小将聞言也是一愣,沈家人?
他上下打量了錢少爺一番,怎麼看都不像沈家的主子。
“你是沈家的管事?
”
錢少爺揚了揚下巴,“我爹是沈家的賬房先生,沈家幾位老爺和幾位夫人,可都仰仗着我爹管賬呢。
”
黑衣小将一時間倒是有些糾結了,賬房先生在誰家都算是府裡家主的心腹了。
若真是裡面有這層關系,是不是要問問尚書大人?
尚書大人最近和沈閣老走的很近,因為這點事,影響了兩人之間的交情,就不好了。
都說宰相門房三品官,有時候在意的不是這個人,而是該給的顔面要給足了。
蘇清妤見那位黑衣小将糾結了,就知道他在顧忌沈家。
今生的沈家和前世的沈家不可同日而語,他有顧慮也是正常的。
她越過人群,走到中間,“我是沈家三夫人,有人打着沈家的旗号在這作威作福?
”
蘇清妤冷聲說話的時候,冷戾的目光掃向那位錢少爺。
這位黑衣小将是楊文士的心腹,上次在廣福樓就見過蘇清妤一次。
此時見是她來了,忙上前行禮,“給沈三夫人見禮,下官是楊大人手下的偏将吳懷。
”
想了想又說道:“這人既然是沈家賬房先生的兒子,那下官就不帶走了。
我先帶六少爺回去治傷,年輕人有點争執也是難免的。
”
吳懷這也算是以退為進了,事情怎麼辦,全聽沈家這位三夫人的。
蘇清妤擡手拒絕,“吳将軍,你把人帶走。
跟楊大人說一聲,該怎麼辦就怎麼辦。
是打是殺,我和三爺絕無二話。
”
“一個賬房先生的兒子,也敢仗着沈家的勢在外面為非作歹。
”
“麻煩吳将軍轉告楊大人,過兩日我和三爺親自去府上拜望。
”
楊文士比沈之修要大上好幾歲,兩人兄弟相稱。
蘇清妤這麼說,算是對楊文士的敬重。
吳懷聽她這麼說,便躬了躬身,“下官一定轉達三夫人的意思。
”
然後按照蘇清妤的吩咐,把錢少爺和他身邊的人都帶走了。
蘇清妤慶幸今日來了,若是她沒來,沒準還真讓這位錢少爺躲過一劫。
從如意樓出去,蘇清妤又去了母親林晚音的宅子一趟。
和她預料的一樣,母親還沒回來。
回到沈家後,蘇清妤正好看見錢先生匆匆出府。
應該是知道兒子出事,出去打探消息了。
她沒理會錢先生,而是去了慶元居看老夫人。
她去的時候,大夫人陳氏也在。
見她進來,陳氏臉上還多了幾分笑意,這可是這段時間從未有過的。
婆媳幾人聊了幾句,陳氏就提起了香冬。
“這些日子,香姨娘吐的厲害。
肚子裡畢竟是大爺的子嗣,我這心裡也跟着着急。
”
香冬那邊的消息,老夫人也知道。
便開口勸道:“女人有孕都要經曆這一遭,咱們幹着急,也幫不上什麼。
”
陳氏忽然有些為難地看向蘇清妤,“三弟妹,大嫂有個事想求你。
”
蘇清妤忙欠了欠身子,“大嫂有事吩咐就是,說什麼求不求的。
”
嘴上這麼說,心裡卻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。
陳氏笑着說道:“我想請你幫我去看看香冬,她那屋子缺什麼幫着置辦置辦。
”
“這事本該我去辦,但是我又怕她看見我緊張,再驚了胎就不好了。
”
“雖說香冬之前曾經做過對不起三弟妹的事,但是也請三弟妹看在我的面子上,别和她一般見識。
”
“她肚子裡畢竟是沈家的骨肉,咱們還是要多照看些。
”
蘇清妤看着陳氏小心賠笑的樣子,心思急轉。
難道陳氏是對香冬沒了耐心,打算動手了?
又特意提起香冬對不起她,這是想讓她背下這罪名?
不然陳氏無緣無故讓她去看香冬做什麼,還故意提起之前香冬對她做的事。
蘇清妤毫不遲疑地回道:“這算什麼大事,哪用得上大嫂相求。
我這就去看看,她那邊缺什麼少什麼,我都會料理妥當。
”
從慶元居出來,蘇清妤便往香冬的住處走去。
剛出慶元居沒幾步,珍珠就急匆匆走了過來,站在蘇清妤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。
蘇清妤先是神色一怔,緊接着恍然大悟。
怪不得陳氏讓她去看香冬,原來是在這等着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