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雲州用力一甩,李景川踉跄着差點摔在地上。
好在他武将出身,摔倒之前穩住了身形。
“父王訓斥完了麼?
我去瞧瞧母妃,外面都說母妃對我視如己出,我也得去侍疾才行。
”
李景川站在原地,看着李雲州的背影神色微愣。
此時他才意識到,李家要變天了。
這個逆子不攪得李家天翻地覆,是不會罷休的。
李雲州閑庭信步去了李家主院,李景川怕出事,也在後面跟着。
主院大門口,永嘉公主身邊的青嬷嬷攔住李雲州的去路。
“四少爺,王妃已經歇下了,四少爺請回吧。
”
青嬷嬷是跟着永嘉公主幾十年的親信,深知以公主現在的狀态,不适合見四少爺。
李雲州擡起眼皮,唇角挂着淡淡的嘲諷。
甩手就是一耳光,“你算個什麼東西,也敢攔着本王?
”
從前在李家謹小慎微,處處卑躬屈膝的李四少爺,今日猶如殺神降世。
青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雲州,自打她跟着公主起,還沒人敢如此對她。
在李家,她幾乎等于半個主子的存在。
李雲州打完人,沒再看她,徑直往裡面走去。
李朝雲聽見動靜走了出來,見李雲州進來,滿眼不悅,“你來幹什麼?
我母妃不想見你。
”
李雲州冷冷地掃了她一眼,“出嫁女,沒資格過問李家的事,滾。
”
李朝雲神色一滞,随後指着李雲州大罵,“你算個什麼東西?
妾室生的孽種,也敢在我李家撒野。
”
李雲州聞言停住腳步,忽然笑了笑,“妾室生的孽種?
你要不要把這話跟皇上說一遍?
”
李朝雲說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說錯話了,這話她從前經常說,但是今時不同往日。
若是被皇上聽見,又是一樁麻煩事。
此刻李景川也追了上來,見李朝雲臉色不好,便紅着臉朝着李雲州喊道。
“你到底要幹什麼?
非要鬧得家裡不得安甯麼?
這是你妹妹,你欺負她做什麼?
”
李雲州神色莫名地看着這個沒什麼血緣關系的爹,想起了養母永甯公主,替她不值。
“我鬧的家裡不得安甯?
我隻是來看看母妃,瞧瞧你們一個個的,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。
”
“提醒你們一句,皇上如今對李家多有關注,說話都過過腦子吧。
不然被皇上清算,可别說是我告的狀。
”
李雲州白了父女二人一眼,擡腳就進了内室。
此刻永嘉公主正半靠在床頭,雖聽見了外面的動靜,卻沒力氣下床。
李雲州進門後,站在床邊也沒行禮。
盯着永嘉公主看了半晌,忽然開口說道:“你和我娘長得像,但是她是一副慈悲菩薩樣,你怎麼就是一副惡鬼的模樣?
”
“佛家說相由心生,果然不假。
”
永嘉公主以為李雲州是來清算這些年的事,打定主意不能在他面前露怯,所以端着當家王妃的架子。
可李雲州一句話,就讓永嘉公主破防了。
“你知道什麼?
你不了解她,她沒你說的那麼良善。
”
若永甯真的良善,怎麼會一直争寵,讓父皇和皇兄都偏袒她。
若她真的良善,又怎麼會給李景川生下孩子。
李雲州沒跟她争辯,說起了正事,“既然母妃身子不好,父王年紀也大了,往後府裡的事,我就代母妃處置了。
”
永嘉公主頓時大怒,“你敢,你想管家,去你自己的王府。
”
李雲州面上不見喜怒,神色平靜。
“這事我已經跟舅舅說過了,他還誇我孝順。
明日我還要進宮陪他用膳,母妃是想我轉達你剛剛的話麼?
”
永嘉公主剛剛升騰起來的氣焰,轉瞬消散。
她親手把李雲州推上了高位,推到了皇上身邊。
她想把他再拉下來,可是還有機會麼?
李雲州在她眼裡看到了惶恐,看到了驚慌和迷茫,這就夠了。
他不再看她,轉身走出了主院。
今日走這一趟,不過是先給李家衆人立個姿态。
永嘉公主以為李雲州就算要傾覆李家大權,也是徐徐圖之。
卻沒想到當天晚上,李雲州就以鐵血手腕整肅了李家内宅。
稍有不從,不敬,不順者,當場斬殺。
整個李家,血流成河。
對李雲州來說,這才是傾覆李家的第一步。
他的最終目的,是要在李家找到證據。
能把李家斬草除根,再無生還可能的證據。
李雲州忙了大半宿,李家從主子到下人,也是一夜未睡。
李朝雲連夜傳了消息到北疆,讓陳平帶着心腹回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