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之修伸手拽下衣架上的錦帶,系在腰間。
“宋弘深封王,宋家權勢更重了,賢妃惦記也正常。
但是以宋家的精明,不會跟皇子聯姻的。
”
蘇清妤想起上次太子算計宋婉婉的事,幽聲說道:“不怕賊偷,就怕賊惦記。
”
“不過賢妃就不怕真跟宋家聯姻,惹皇上忌憚麼?
”
沈之修此時穿好了衣裳,但還是站在蘇清妤身邊聊了起來。
“太子是儲君,賢妃娘娘想給太子找一門有助力的親事,皇上也不好說什麼。
”
“總不能怕太子權勢重,就給他定小門小戶的太子妃,以後也怕難當大任。
”
“所以皇上到現在,也沒給他定下正妃,就是這個原因。
”
“皇上……還在糾結要不要易儲。
”
“至于賢妃,伴駕多年,怎麼會看不出皇上的心思。
”
蘇清妤低頭沉吟片刻,也明白了沈之修話裡的意思。
皇上在糾結的同時,賢妃娘娘也在抓緊給太子鋪路。
這路鋪成了,就算皇上想易儲,她們也有别的路可走。
太子雖說沒有大才,但是别的皇子中,也沒有太合适的人選。
若宋家真的願意聯姻,扶持太子,興許皇上易儲的心思也就打消了。
但是以後會不會生疑,就不好說了。
沈之修又道:“太子若是想和别的武将之家聯姻,皇上興許會心生忌憚。
但如果是宋家,皇上不會生疑,起碼現在不會。
”
蘇清妤選好了衣裳首飾,便送沈之修出了門。
她則去慶元居請安,下午再入宮參加慶功宴。
她和李朝雲還有二夫人楊氏,算是前後腳進了慶元居。
幾人到了之後,才知道老夫人病了。
夜裡開始發燒,連夜找了大夫,此時喝了藥睡下了。
幾人不好打擾老夫人休息,便也沒進去,在外面偏廳坐着。
具體的細節,都是花嬷嬷說的。
楊氏埋怨地看向花嬷嬷,“嬷嬷怎麼沒差人去跟我們說一聲,我們也好來伺候。
”
蘇清妤也點頭應和,“是啊,母親生病,兒媳理應來伺候。
”
花嬷嬷解釋道:“是老夫人不讓說的,老奴瞧着就是尋常發熱,也就沒差人去通報。
”
“大夫也說沒什麼大事,好好養幾日就好了。
”
李朝雲卻忽然開口說了句,“不會是三小姐命硬,克到祖母了吧?
”
“不然怎麼她在慶元居住了一陣子,祖母就病了?
”
恰好此時沈月走到了門口,聽見李朝雲的話停住了腳步。
她雖不信這些,但是……事情涉及到祖母,由不得她不多想。
難道真的有命硬這一說?
蘇清妤聽了李朝雲的話勃然大怒,見沈月站在門口發愣,上前把她拽了進來。
又斜了眼李朝雲,“敢問郡主,李家大少爺一家五口死在邊城,是被誰克死的?
”
李朝雲一愣,哥哥一家是她心裡最大的傷痛。
“三嬸這是什麼話?
我家大哥是戰死沙場,是為國捐軀。
”
這句話倒是把蘇清妤說笑了,“那玄武侯不是戰死沙場?
李雲州不是戰死沙場?
”
“今日正好下午進宮,本夫人要去問問那些武将,家裡死了那麼多人,都是被誰克死的。
”
“我還要跟皇上提議,莫不如找大師算算,是不是皇室有人德不配位,才克死了那麼多将士。
”
“空口白話,誰不會說。
造謠這種事,郡主會我也會。
”
之前蘇清妤就懷疑,是李朝雲傳的謠言,報複沈月。
但是因為一直沒證據,此事也就擱置了。
總不好無憑無據的,就指責她。
今日李朝雲當場如此說沈月,蘇清妤卻不肯再忍。
一番話讓李朝雲臉色白了幾分,若是這番話拿到慶功宴上去說,還不等于捅了武将們的馬蜂窩。
誰家打仗不死人?
玄武侯府都要死絕了。
李朝雲也算能屈能伸,知道惹急了蘇清妤後,立馬讪笑着說道。
“三嬸,我有口無心,往後再不會說了。
”
蘇清妤當然也不想大動幹戈,但是也不會輕易放過。
“郡主吓到三小姐了。
”
李朝雲知道蘇清妤是什麼意思,今日确實是她沖動了。
巧的是下午剛好要進宮,以她對蘇清妤的了解,她不給沈月道歉,蘇清妤真就敢把這事鬧上太和殿。
她隻得走到沈月身前,“三妹妹,嫂嫂有口無心,三妹妹不會生氣吧?
”
沈月眼皮微擡,似笑非笑地說道。
“嫂嫂言重了,嫂嫂應該隻是聽了外面的謠言吧?
”
“最可恨的,還是那造謠的人。
也不怕因為造謠遭報應,爹娘兄弟再死絕了。
”